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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妮,莉莉。”
尤其是神圣公国,罗斯也有几处连续爆发了烈性痘病毒的疫情,在确定与撒丁完全无关的现在,他们的政府可没什么理由来理直气壮地要求那些航运公司开辟新的航道了——更不用说他们还希望撒丁提供更多的疫苗与有着奇怪名字的新药“1/4盎司”,而女王陛下已经表示在控制住本国疫情后,一定会将其余的疫苗与药物提供给遭受瘟疫之害的任何一个国家,自然,不是无偿的,在表面的售价之下,还有着政治方面的讨价还价,撒丁在瘟疫的初期被西大陆联邦套取的部分利益可以在罗斯与神圣公国那儿要回来也许还有多。
在这种场合与时刻,最不用担心出错的就是黑色与白色,譬如安妮身上的那件乳白色开司米小礼服裙,又软又暖和,而且相当得体;莉莉的眼角余光看到阿涅利首相的女儿不动声色地将那个女孩子带到一丛白色,红色与金黄色交错的气生兰花前,并且在简短的交谈后将自己原本搭在手臂上的,绣着精美花纹的开司米披巾为她披在半赤|裸的肩膀上,现在她看起来好多了。莉莉摇了摇头,她在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可没那么幸运,就算有着巴巴拉的悉心教导,来自于西撒丁海边小渔村的小姑娘还是会有那么几次发现自己与所有人格格不入的时候,幸而她的神经也足够坚韧,把自己当成新潮流的倡导者继续面无愧色地从平素难以接近的目标身上争取尽可能多的机会与利益——为了那些亟须帮助的人们,比起他们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来说,一时的难堪与冷遇真不能算是什么大事。
朗巴尔夫人歪歪头:“需要说明的是,保守派对此相当不以为然,一个渔民的女儿如何能与一个国王相配?他们还拿出莎士比亚的话来作旁证:一国之君对于不合法的誓言是可以打消的。有如和人约定比武,如果发现对方不是平等的对手,也可以中途停止比斗。”
撒丁的冬季从来就是很短暂的。
黑衣侍者看来似乎被自己的想象哽了一下——作为一个黑暗面的生物,他当然知道女王陛下的“孩子”是一种何等危险的存在——问题是女王陛下的话完全没错,但你如何能将一个能够将人类的身体与灵魂玩于股掌之间的黑巫师与那些偷偷去看午夜电影,约会,跳舞,吸大麻的少男少女联系在一起?
当然,目的高尚并不意味你就可以在别人的宴会上为所欲为,整洁,美观,适宜的装扮是对主人的一种尊重,偶尔的失误人们还可以原谅,屡次三番,或者有意为之的无礼与粗鲁足以让所有的社交界对你关上大门——不过如今的莉莉已经不怎么会在这方面犯错了,她今天穿着苔藓绿色的钩织镂空开衫,里面是黑色的羊毛长袖连身裙,显得肃穆而又生机勃勃。
“做不成女王就退而求之吗?不得不说,这真让人感到……不舒服。”
疫苗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只有名为“1/4盎司”的特效药,不过亚利克斯已经保证其储备量至少可以满足撒丁国内所需,其它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难道不是上天的旨意吗?虽然不能亲自前往西撒丁,但记录人员带回的资料中女王陛下可是十分清晰地看到了那种散发着荧光拼命生长的腐生植物,人们几乎不必移动,几分钟前采过的地方就会又一次伸出奇特的幼芽来——已经有人称它为圣母赐予撒丁的奇迹,并且将其与前一段时间的圣迹联系了起来——不过数次令无数民众失望的罗莎丽亚显然不会再次成为人们尊奉的对象,又因为萨利埃里家族有意的退让与低调处理,隐约间取代了罗莎丽亚成为民众心中所爱的莉莉自然而然地在这个舞台上焕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这个皮肤黝黑,热情爽朗的西撒丁土生土长的小姑娘,勤劳,朴素,勇敢,温和……12月初时“迪特琳德”之行更是为其披拂上一层神圣的光辉,比起担任了“暴政者”角色的公主殿下,在荣誉与财富前永远那样冷静,坚定与执着的少女似乎更适合成为撒丁人心目中的圣母代言者。
“结束争斗啊……”女王陛下微笑了一下:“或许他们说的对。”
她显然还不怎么习惯这身装扮,时不时地借着每一个细小的机会审视自己的衣服与佩饰,包括餐桌上的银壶倒映出来的影子——这个女孩子大概是第一次涉足社交界,年龄上来说晚了点,选择的时机也不怎么好,那身礼服也是个令人遗憾的地方,它质地轻薄,明艳华贵的锦缎中夹织着金属丝,因此总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在每一个转身间闪烁,在富丽堂皇的镀金叶形装饰与着水晶分枝吊灯的光辉下或许可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但在这个有着无数暗绿、碧绿、浅绿、嫩绿……的肥大叶子,以及纯净阳光的温室植物园里却显得过于刺目——尤其是这个午后餐会的主题是慈善与祈祷,几乎所有人的衣着都是简单,朴素,甚至于暗沉的——至少在样式与颜色方面。
这里的材料新鲜而丰富,决定乘此机会做一次全面采集工作的巫妖谢绝了主人的陪伴,一个人(维尔德格尾随)走进了层层叠叠的植物帘幕之内。
对此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不置可否,他只要民众对他的支持能够维持到他取得自己所需的东西就可以了——至于原因与方式只要对他的行动与思考没有太大的影响一概可以忍耐——但令他感觉古怪的是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类女性,年轻,充满魅力与激|情,譬如现在面对的这个——如果他没记错,他今天参加的是一个在温室植物园内举办的慈善午后餐会。
“自从老萨利埃里死了之后,亚利克斯的情绪一直有点不稳定,”女王陛下优雅地拈起一颗奶糖放进牙齿间,浓郁的牛奶味儿在舌头上弥漫开来,没有甜味,这是女王陛下的厨房特制的,当然不会增添人工香精与甜味素来损害陛下的健康,她咀嚼了几下,将那块与其说是奶糖不如说是牛奶浓缩剂的东西吞下去,“这也许只是一个母亲的多虑,亚利克斯理解这个……说起来,你今天似乎……有点高兴?或者是因为你正在看的书……有趣到让你整天都挂着笑容?”
安妮转过身自然地环视全场——包括了那个头发末梢还有点水滴的女妖。
雾气,雨水,逐渐变得温暖的阳光将薄薄的冰雪化去,湖水与沼泽在夜间与不断延长的白昼间发出清脆的爆裂声,清澈的水从冰层的缝隙中汩汩地溢出,在蔚蓝的天光中泛出一层层银亮的涟漪;土地变得柔软湿润,偕同伸展开身躯的草木覆盖上一层嫩黄的细茸,人们的屋顶变得湿漉漉的,在与地面形成直角的阳光下变成带有微些砖瓦特有香薰的蒸汽,在严寒中不知所踪的鸟类与小动物从它们隐藏的很好的巢穴中钻了出来,在梁柱与屋檐,还有树林与草地间忙忙碌碌,唧唧啾啾。
“……正确。”安妮想了想,补充道:“非常正确。”
“我想我看到了我以为在贝弗里才会发生的事情。”莉莉收回炙热的视线,喃喃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亚利克斯。”
但女王陛下知道,那是皇冠城堡最高的塔楼顶端,小小的窗口散发出来的光。
可惜的是现在从茂密的林叶间投射下来的并非冰霜般的月光,而是如同碎金的阳光,女妖面对的并非是修拉斯,一个涉世未深的热血少年,而是一个二百七十余岁的不死巫妖,所以她也只有遗憾地站起身来——她的身体洁白如牛乳,丰腴如珍珠,眼神迷离,声音甜蜜而沙哑。
“也许这样他们觉得自己没输得太惨,”朗巴尔夫人说道:“何况也有些中立派认为这是结束争斗的最好方式。”
“随着春季的来临,流感等呼吸道传染病暴发流行的因素在不断增加,而且烈性痘病毒畏惧的低温不复存在的情况下,疫情再次反扑的情况也很有很能发生……而当人体受凉时,呼吸道血管收缩,血液供应减少,局部抵抗力下降,病毒容易侵入——所以,”亚利克斯冷静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裸泳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除了经常与王储同行出席各类晚会的安妮,还有一直在萨利埃里家族照拂下的莉莉之外——远在贝弗里的巴巴拉也经常被提起,不过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撒丁民众再一次意识到他们的王储已经是30出头的成年男性,应该有个高贵而美丽的未婚妻,最好快快结婚,生个继承人,鉴于撒丁已经修改了王室继承法,男孩女孩都不错,最好按照撒丁的幸福家庭标准,三男两女。
“想两个女孩,”女王陛下按住那枚金光灿灿的硬币:“猜猜是哪两个?猜对的话还你一元钱。”
“血统高贵,处|女,虔诚,矜持——请原谅,他们大概将傲慢这个词从形容词字典里删除了……而且可以将卡洛斯的血统融入到费迪南德一系的血脉中,在那些老家伙的眼中,这可是天作之合。”
“以前他身世不清,前途未卜,而现在,只要女王退位他就是毫无疑问的撒丁国王。”安妮危险地微笑道:“这一点足够女孩子们前仆后继,你永远不能想象一个未来国王的求婚意味着什么。即便不能成为未来的王后,那些曾经在真正的王后之前出现的女孩儿也能得到很好的回报——一份惊人的财富,贵族的封号,也许还有一座庄园,要看她的表现。”安妮作了一个手势:“以及一个正确的回答——不。”
她看向黑沉沉的窗外,在天空与地面的交界处,一点星光忽隐忽现,极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初升的启明星。
维尔德格对亚利克斯眨了眨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是……他未来的妻子呢?”
“啊……”安妮继续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