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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猛时而仰望天花板，时而俯视那空空如也的饭盘。
压力都是张逸夫担的，荣誉却让邱凌来领。
饭堂午餐过后，还有半小时的自由调研时间，如果没兴趣再四处溜达的领导，则可以先行前去会议室稍作午休。
二人就此掐灭了烟头，起身往回走去。
“呵呵……”张逸夫一笑而过，之后要面对的情况，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这对父子，果然也是蛮拼的，精湛的格斗技艺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传承了下来。
谁该牺牲谁，谁又该为谁冒险，谁要更上一层楼，谁又唯有退一步海阔天空。
……
随后，邱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牛大猛的肩膀，就此率这三人离去，留下了四张空空的餐盘。
是啊，老子是全国冠军，是卷面满分，全国就这一个，处长万万千千，还得一个个让老子来伺候？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上的材料与笔记，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该活动的活动。
“我呸！公报私仇？”牛小壮当即眼睛一瞪就急了，“他那破开关的事还没追究，反倒恶狗先咬人。”
欧炜是考核组的，南钢就不是？
下午一时三十分，冀北电厂第一会议室，全员就位，开始进行经验汇报会。牛小壮汇报用的文稿也分发到了各位领导手上。牛大猛简短的开场词过后，由达标组副组长牛小壮进行汇报。牛小壮身为一个直肠子，并未因之前的事情受到太多的影响，因为替张逸夫不平，此时反而有股慷慨激昂的情绪，朗读一般的汇报给会议添彩不少，深入技术细节，用了四十多分钟的功夫，完成了这个概念化的报告。
当然，这只是良知上的问题，良知不能当饭吃，良知也混不到官帽，即便是古代最推崇良知，通过举孝廉入仕，品德好的人当官的时代，那所谓的孝廉与拼的，大多也都是买出来的。
“关键有一点要咬死。”张逸夫抬手碾了碾。
旁边王厂长跟着说道：“大猛啊，你们厂还真是藏龙卧虎，刚刚邱科长也跟我们谈了不少达标的情况，邱科长事必躬亲，我们厂可找不到这样的好干部。”
“这个……年轻的同志，比较爱拔尖吧。”牛大猛憋着一肚子闷气，硬着头皮拍了拍邱凌，违心地赞赏道，“当然，像邱凌这样默默付出的干部，才是我们厂发展的根本。”
牛大猛不方便说，副厂长老徐连忙陪笑道：“是了，部里已经向总工会推荐了全国劳模。”
牛小壮话罢，还怕张逸夫理解不透彻，迫不及待地补充道：“其实就一点，你不能先耸，不能先露出来怕的表情，就得一直逼，你越软越受欺负，你够厉害，耗子能吓跑蛇，猫能吓跑狗！我之前跟一个山东的家伙打过，一米九的大个儿，据说还是运动员，愣被我给打跑了。”
牛大猛心下一沉，他语文卷面虽然不好，但听力绝对强于常人，尤其是官场听力：“欧处长说得是，很多事我还要再安排，怎么可能冷落老同志？”
“怎么又说回来了？”牛小壮不解道，“关咱们厂子什么事？”
掌声过后，穆志恒不禁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小牛同志，也是全国大赛冠军组的成员吧？”
牛大猛心里绷了一下，但还是强笑道：“是是，邱凌做工作，我一向很放心。”
“一定的厂长。”邱凌似笑非笑。
“明白。”
这就是牛小壮和牛大猛最不同的地方，也不知该哭该笑。
穆恒志方面，牛大猛已经甩手让老段和副厂长接待，现在他有更麻烦的事情要处理。
张逸夫瞳色一闪，继而说道：“小壮，下午的汇报会上，你务必小心，欧炜怕是会开口责难，要点都在工程队的事情上。”
……
“牛厂长，多的我不说。”欧炜知道，自己是出手的时候了，悠悠说道，“咱们总不能因为新同志热爱表现，处处拔尖，就寒了老同志的心吧？”
当然，也有苟且之法，但那更不堪。
“欧处长这话在理！”王厂长也跟着起身附和道，“要我说，业务再突出，也不能犯纪律问题，老苗的事情近在眼前，这都是警戒，年轻的同志还是要多历练，打磨一下棱角。”
在他的悔过书里不由得又添上了一条——不该那么完全不考虑邱凌的情绪。
“干不干的，我无所谓，可是你爸就……”
“逸夫，听我说。”牛小壮正色道，“该达的标，横竖都能达，该没有的事，那怎么都没有，我就不信一个处长能只手遮天！还是那句话，能谈就谈，谈不妥就干。”
一切开始之前，张逸夫还是没控制住，一臂搂过了牛小壮：“小壮，将来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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