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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个啥？你先得跟我解释！！”牛小壮毫不退让，就这么站在这里，“凭什么让丘陵来？他他妈懂个屁。”
“嗯。”穆志恒见牛大猛这么安排，只得应了，总不能非要点名你们电厂的某某出来吧。
“耐热钢，70mm的。”牛小壮答道。
只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我们认为那句话不重要了，将他藏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又是王厂长，第一个自告奋勇问道：“邱科长，我就是想问一下，配煤这件事贵厂是怎么想到的。”
张逸夫其实早看到了牛大猛的异动，本要主动来谈，却听见里面父子二人吵了起来，只有等着了。
牛大猛知道儿子的脾气，多说无益，只无力地摆了摆手：“你叫张逸夫来吧，快些，马上要展开讨论了。”
沉默片刻后，张逸夫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这自己无数次坐下的椅托，幽幽叹道：“忘了啊……”
一席追问之下，邱凌像是一只被逼到绝路上的兔子，越来越没有底气。
可即便是老段，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他是电厂建设方面的专家，燃料知识虽然有，但没有深入研究过，面对一些过于细的问题，同样也无法给出完全满意的答案。
邱凌咧嘴一笑，轻轻抬了抬眼镜：“这件事，我们冀北电厂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乌鲁姆煤供应不上，又要考虑煤耗问题，这才想到了配煤方案，两种不同品质的煤……”
张逸夫与牛大猛，是该谈一谈了。
这又是一出宁惹君子不得罪小人的例子，君子活得真憋屈。
伍子胥一夜白头，现在牛大猛也差不多那意思了，头发没来得及白，皱纹却着实深了下来。
邱凌简直想跳楼了，被部长指着鼻子说滚蛋，已经吓得他屎尿不能自理，根本站不起来。
王厂长这才笑着归位。
“来来，让一让，给小张腾个位置。”穆志恒见张逸夫终于来了，不耐烦地冲邱凌摆了摆手。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我的厂长不挺我，那这整个厂子都给我去死吧。
张逸夫说过太多的话了，牛大猛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这孙子，暗地里没少下功夫啊。
牛大猛想问他在面对欧炜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一让，想问他现在让一让还来得及么，甚至想求他让一让，但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嗯。”赵文远也知道他答不出来了，也不再难为，只得作罢，“看来这个1：4，还有待商榷。”
牛家父子哭笑不得，这家伙永远这么先知先觉啊。
那些有可能会撕破脸皮的话，还是由张逸夫来说吧。
“哪里哪里，都是我们厂共同的努力。”邱凌神气笑道。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才能了。
“嗯？”牛大猛没想到对面这么快就要看结果，连忙说道，“老王，这事儿之前已经定下了，让老同志上老同志也没准备啊。”
当牛大猛自己都近乎忘记这句话的时候，他张逸夫还记得！
牛小壮在旁边轻哼一声，也不管那么多，伸手便扶起邱凌，看这样子，根本就是直接把他架走的了。
“哈哈，不知换一个煤种还能不能提出合适的比例。”
邱凌赶紧答道：“超过50c就应该考虑更换了，至于效率方面，我们也没有时间细致计算过。”
看着这略带惆怅的眼神，牛大猛突然心神一震。
“就做了一组，有的，我们详细记录了那一周的数据。”
“哦，有几个年轻同志去准备材料了，正在抓紧复印。”牛大猛指着挂钟道。“要不怕调研结束前材料出不来。”
随后很快又有人发问道：“我想请教一下，冀北电厂更换热力管道的事情，这个措施到底能节约耗能多少，管道表面温度达到多少时有必要更换。”
“别他妈废话，我也没办法。”牛大猛一甩手，想抽儿子一巴掌，可还是忍了，自己这一腔怨气又找谁说理去，“你别管，照我说的做吧，张逸夫会明白的，会后我给他解释。”
“主要是书上的……我们也是计算了很久……”
“呵呵，老同志才懂得什么叫运筹帷幄么，你放心吧，肯定准备很久了。”
一阵窃笑之中，场面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将一切归功与幸运的话，这荣誉的含金量也自然就下降了，所谓的经验，不过呵呵。
见这阵仗，不少人都是无奈一叹，穆志恒等领导的脸上，更是透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可现在，他不得不提前使出这个杀手锏。
对面接着问道：“从汇报材料上来看，只有一号机组彻底更换了管道，其它的只是做了保温处理，这个又是怎么决定的？在降煤耗过程中是否是必须的做法，还是说只是常规的技术改造。”
“这……主要就是经验。”
也就在这时，叩门声响起，张逸夫和文天明各自抱着一大摞刚刚打印出来的材料进了会议室。
牛小壮看着老爹痛苦挣扎的表情，心倒是也软了，降了个声调说道：“爸，这事你要真要干，去找别人干，让文天明或者李伟峰给他拉走，再不成让段总拉也可以，我是不干的。”
几分钟后，会议继续。
王厂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牛大猛：“大猛，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明白的了，就算是出丑，现在出丑也比年后出丑好，对不？”
“这个都是之前的事了……”
这些东西，本是张逸夫精心攥着的好东西，还未成熟，准备在需要的时候抛出来，混个专家的名声招摇撞骗。
“小壮，你马上，拉着张逸夫去车间，说是有状况，汇报会结束之前，不要让他回来。”
“嗯。”牛小壮不做丝毫停留，坚定转身离去，刚一开门，正撞见门口等待的张逸夫。
“半年了啊。”张逸夫避开了牛大猛那寓意太多的眼神，只盯着窗外明媚阳光，“厂长，还记得半年前，我说的一句话么。”
不对，没忘，不可能忘，我们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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