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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校园里走着，忽然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处长？”
“别介，你先去这个地址看看吧，没准人家老总看你这头油还不收了呢。”张逸夫立刻嘱咐道，“你先洗个澡再去啊！必须把脑袋洗干净！老总是个女的。”
“不好意思张处长。”头油男使劲擦了擦眼睛，“就是偶尔会控制不住，马老师说的没错，让我早点放弃也是为我好，但就是……都付出这么多了，不服。”
“你们先走，我跟他聊两句。”一直默默旁听的张逸夫冲二人道，“下面就是去岳教授那里了吧？”
夏雪憋着一肚子话，非常想说你没有这个才华，你去干点儿正常人该干的事吧，可面对这样的头油男她也很难落井下石。
“不不，完全没有，400块的工资是我现在的两倍多了，陈常两位教授我也考过他们的研，都是出色的学术带头人，这企业肯定差不了。而且我本身在滇南局也已经很边缘了，也不可能经过那里调动，走就走了，能来蓟京工作住宿，这也一直是我的理想。”头油男很感激，又很犹豫地说道，“就是……张处长卖这么大面子，把我这么一个只会考试的废人介绍过去，我怕会让你为难。而且即便去工作，我还会投入一定精力在复习上，也许明年运气好，就考上了，到时候又撂挑子，张处长你面子实在不好过……”
在蓟京暂时找个工作，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国家机关大单位是不可能收他的，只有那些民企可以考虑，可自己的专业，在民企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本身沟通能力和外形又都这德性，很难讨人喜欢，最后能找到的多数还是力气活和打杂。
“我知道，我知道……”头油男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倔强的悲哀，或者说是悲哀的倔强，“可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对吧……我不认识哪个导师，我敲门人家都不会理我……我就是一个小地方的技术科干部，我只有考试，通过成绩来争取，不停的考试，总有机会……”
“呵呵。”头油男破涕为笑，“咱先站起来吧，腿僵了。”
头油男诚惶诚恐接过名片，正面不用聊了，华北局北漠电厂筹建处副处长，高级工程师张逸夫，这就足够望尘莫及了。
而张逸夫轻描淡写略过了这一切，完全不问工作专业方向与过往经验，就这么要了一个年近三十一事无成妻离子散的家伙，头油男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没手机真他妈的累，要搞的这么麻烦。
头油男有些反应不及：“张处长这是……调我来蓟京么？”
头油男迷茫地看着张逸夫，这丫的才是落井下石的好手啊。
二人这才吃力地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去年你就说是最后一年。”马老师叹了口气，“我见过很多固执的人，他们一般折腾几年我也不愿意管，但是尚晋同志，你已经29岁了。”
“最后一年，最后一年。”
真他娘的实诚啊，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他还在怕坑张逸夫。
但有的地方，就是需要这种钻牛角尖的人。
张逸夫一回头，卧槽太有缘分了，他头一次看见一个恶心的头油男能这么激动，赶紧过来暖暖场。
当然，更大的问题可能是脸或者嘴。
值得庆幸的是，技术宅的世界，有手就够了！
“嗯。”
“成吧，我也到了。”张逸夫站在电机系教学楼前最后说道，“名片上有我电话，有事联系。”
“那也不是不可能，对吧？”头油男盯着马老师，像是一只饿了一个月的野猫，“明年我再来，明年再来。”
最后签了个名，张逸夫。
“但是我喜欢你。”张逸夫突然神色一震，伸手拍在头油男肩上，“因为出头无门，而用最蠢的方法穷玩儿命么，至少坚定与耐力是值得称道的。”
“对，电机系教学楼2层。”马老师冲夏雪道，“小夏，我们先去吧。”
“肯定有。”头油男文具不离身，很快抽出了一支签字笔递给张逸夫。
马老师死咬着牙，下了一番狠心：“对，你总有机会的，但不一定是这里，菁华对你来说真的太难了，太难了。”
“踏实干活，好好复习，我心里有愧，这也算是自我安慰。”张逸夫笑道，“我之前是跟岳教授说好了收我的，这次考试我指定过，也许就挤了你的名额。”
“哈哈！”张逸夫大笑道，“加油吧，今后路还长，30岁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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