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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现实一些，换个学校主攻吧，再大几岁，连那些学校也没机会了。”马老师不忍说道。
头油男慢悠悠飘过来，先是冲马老师勉强打了个招呼。
“我明白，我明白。”张逸夫平和地望着他，“虽然你这人不知天高地厚，形象和个人卫生一塌糊涂，抛弃妻子也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了，外加这么大人了，还在这地方蹲着哭，实在丢脸……”
“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张逸夫接着说道，“就在蓟京，包食宿，搞自动化技术和电力设备技术，月薪400上下，应该比你们那里多，你除了赡养费，至少能有点钱买教材，也不用两头奔波了。”
“张处长……”头油男拿着名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他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咱们只是两面之缘……”
“又差一点。”头油男长叹了口气，双目充满了迷茫。
即便是一贯毒舌且非常不近人情的马老师，也不忍再攻击头油男了：“你这分数……其实可以读常规一点学校研究生的。”
“不会有事的，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没事！”
“我没这个本事。”张逸夫摇头道，“是民营企业，完全正规，原来电院的陈延睿、常思平教授带队，正需要你这样知识全面的人才。”
“谢谢！谢谢！”
“还没到30，没到……”头油男说着，突然控制不住情绪，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赌上了全部的人生，转眼已30而立。
现在张逸夫倒好，开口就是介绍400块的，又是高精尖的专业范畴，跟着学术带头人干，头油男还是了解基本规矩的，本地企业不爱要外地户口的原因有很多，一个是政府要求，先解决本地生源和就业，另一方面就是住宿和探亲假方面，也会增加用人成本，最后就是户口问题，指标抢手，早晚要解决，也是个大麻烦。
马老师见状无奈摇了摇头：“今年……”
夏雪瞅了眼头油男，纠结片刻，还是遏制住了攻击讽刺的欲望，只说到：“加油吧，还有明年，40岁以前都可以的。”
“千万别这么说，没有你也轮不到我！”头油男赶紧说道，“我之前也听说了，这次考试是岳云鹤特意申请的，肯定没我们凡人的份儿，就是随便试试。现在看来，这次试的太值了！”
“你这种死学的精神，让你去搞量子物理，没两年都钻透了，怕什么。”
“张处长，你都不问我在工作中负责的专业么？”头油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道。
“这样，拿着我的名片。”张逸夫随手掏出了一张名片，而后问道，“有笔么？”
“谢谢，谢谢。”头油男真诚地说了两次谢谢后，又望向马老师，“马老师，今年还有没有单独招生的计划？”
“没办法，都耽误了，之前去过不少学校的复试，都通过了，最后没去，再之后他们看见我也不搭理了。”头油男迷迷糊糊地自嘲道，“再加上我这形象，这岁数，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对吧？”
“没关系，你大可复习，如果明年考上了，我请你吃饭，欢送。”张逸夫大笑着又拍了拍头油男。
他也不是乱发慈悲，只是这人用好了，真的是个人物，尖端专业人才紧缺的今天，非常需要这种纯粹有耐力肯钻研的人，更何况他考研多年，知识本身就十分牢固了，马老师都说他成绩没问题，就是年龄问题。
二人渐渐走远，张逸夫蹲在抽泣的头油男面前。
张逸夫拿起名片，简单写了两行字后交给头油男：“拿着这个，去我写的地址，直接找老总。”
再看背面，写的是恒电的厂址，甚至注释了应该怎么坐公交，怎么倒车，下面一行更来劲——全才尚晋，进项目组，待遇从优，让常江安排工作。
张逸夫见头油男略显犹豫，无奈摇了摇头：“你如果不接受民营企业的话，我也没办法。”
“呵呵，一定，一定。”头油男挠了挠头。
不得不说头油男的方法是有点蠢得迂腐，明明已经是现代了，他还抱着科举时代的想法，认为这是唯一的晋升途径，有点太钻牛角尖了。
拜别头油男，张逸夫的心情终于舒爽了一些。
大学文凭也成为了他的劣势，起步工资就得高，这人又不怎么会干活儿，外加外地户口，多重打击下，最终也只能找到100来块钱的工作。
“嗯……”马老师沉吟片刻，而后望向头油男，又犹豫了几秒，微微咬着嘴唇说到，“尚晋，我还是明说了吧，你的年龄劣势太大，又从来没有联系好导师，很多次实际成绩是过了复试的，但导师在之前就已经决定收别人了。”
头油男情绪缓和了一些，这才更深刻地意识到张逸夫打算帮多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