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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钟，办公室的人过来通知了一下，今天下午巴局长要出去开会，例会改成上午10点。
他就此把围巾围在脖子上，用的是“鲁迅文青围法”，还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帅吧？二月天，围巾和风衣很配哦。”
段有为话说的相当纯粹，赵文远感受不到任何怨念。
巴干眯眼看着二人，带头鼓起掌来。
“多谢文远。”段有为体面地起身与赵文远握手，还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马上就退休了，早点退休，早点休息，最后在部里退休，福利还好一些，领导还是记得我的。”
文天明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贾峦松则一边玩着签字笔一边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不久，王硕也来了，完全没去看张逸夫，好像昨天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随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夏雪轻轻吹了一口勺子上热乎乎的豆腐脑，而后一口吞下：“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电力部上班，以后可能不往这边走了，多吃点，记住味道。”
这就是一个纯粹的人啊。
“今年就退了。”段有为笑着摊臂道，“最后也没升局级。”
牛大猛宣读过后，一片沉默。
牛大猛咳了一声，缓了一口气继续读道：“任滇南省电力局副局长，免去北漠筹建处副处长职务。”
实际上这么调动就够了，让张逸夫滚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让段有为去个喝茶看报的地方终老。
大多数人悉数散去。
“段处长，张处长，早高升了好！”白慕与段有为和张逸夫使劲握了握手，“别跟这儿熏着，乌烟瘴气的，等过完节，我也想办法走。”
“你？”夏雪讶异道，“你不是要根扎北漠么？”
“对了，这个。”临别之前，夏雪从包中抽出了一条灰色的围巾，递给张逸夫，“上次我妈给你织的毛衣，剩下的毛线织的，正好配套。她非要你过去拿，我不想再让你过去了，就亲手给你吧。”
“管他呢，反正名片上是副局长了。”张逸夫笑着摆手道，“而且我单身，不是说滇南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么？一挤可以出汁儿的。”
在这样的气氛中，张逸夫来到了筹建处的办公室，坐在了办公桌前。
“啪啪啪。”
“放心吧，今年准退。”段有为呵呵一笑，“这么一看，部里比咱们想象的仁慈，临了临了，还给咱们提了级，算是给了个体面。”
就此散会，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巴干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给张逸夫任何发挥的机会，他也清楚张逸夫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临别之前再骂自己一顿扣几个屎盆子？还是算了，早走早清静，自己该发泄的昨天已经发泄够了，这次调动，就是对挑战权威最响亮的当头棒喝。
沉默的清晨，并未持续太久。
张逸夫摆了摆手，也无意进行更多的解释，低头继续吃了起来，就像夏雪说的，记住这味道吧。
“那当然，最后一天了，谁还去餐厅？”张逸夫大笑道，“临别聚餐吧，想去的去，不想去的别去。”
“我不来那套，咱们还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夏雪不以为意，就顾着吃豆腐脑。
赵文远还算地道，这当口儿都敢说这话，可见穆志恒这条线本身也自成一派，干自己的事，不参与任何斗争。
张逸夫看着她那碗，不禁笑道：“哪有放这么多虾米的？”
回到华北局，张逸夫感觉楼里跟他打招呼的人都变少了，多数人只是远远看一眼，然后赶紧选一条比较远的路绕过去，偶尔有在走廊中不得不撞上的，或低头猛走，或使劲看手上的文件，假装没看见他。
“聚餐可以，但合适么？”段有为有些为难，“让别人看见了，对留下的同志不好吧？”
沉默之中，一层阴霾渐渐扩散开来。
“散会。”
“按照部里的指示，交接从速吧。”巴干无意多言，“上午完成工作交接，关于办公器材和设备的交接不要那么严，各处室快点帮忙走手续，不要耽误他们下午去部里报到。”
最后到的是秦玥和阮湄，秦玥冲张逸夫这边递去一个询问的眼色，待张逸夫点头后才舒心回到工位上。
二人对着惊讶过后，夏雪也不想多说什么，就此低头吃了起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怎么说都是滇南，唱着山歌慢慢玩儿吧。
有意留一留的，也仅有赵文远和白慕二人。
“那咱们……”
沉默中牛大猛拿起第二份文件。
“也倒是。”段有为也乐了，“那出去的时候叫我。”
张逸夫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围巾：“谢谢她，真的谢谢她。”
“段总，您标准退休年龄是？”
“不不，是我该谢谢你。”段有为也连连起身，双手紧握住张逸夫，“没想到在最后，大是大非的问题，是你在督促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