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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这样，真的有用么？
巴干还没听完电话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现场几个人？”
“下来！！！快下来！！！”从兵冲周围人道，“你们也喊啊！大声喊！！！”
从兵感觉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从心里打的，巴干的话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下来！！下来！！”
“不可能……要停！”
最后他坐在桌前，双手抱着头。
“啊！！！”巴干一脚踹向了桌子，但桌子太沉了，反而把自己的椅子踹翻了！
他揉了揉眼睛，应该是幻觉吧，累的。
可不这样，又能怎样？
“巴干。”从兵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大是大非，不能再避了，“人在做，天在看。”
其中一个工人僵了一下，低头看着几个人，觉出来不对了：“你们说啥？”
烈士有什么不好！
电话中的二人半天无言。
对，你的责任，你自作主张。
“从兵！”巴干冲着电话吼了一嗓子，“一个工人遇难，现在收队，你就没任何机会翻身了，我也不想见人死，但没办法，要死，也要先做出点成绩，发挥些作用再死，现在停，就是抽自己嘴巴了！”
张逸夫……张逸夫……张逸夫……我算尽千万，走到这里。
几乎在同时，钢铁撕裂的声音突然刺向每个人的耳膜，巨大的钢铁巨人终于累了，放弃了。
“怎么封……他们都是一个队的工友……”从兵已经快抑制不住感情了，“怎么交代……怎么封……”
从兵好像突然被打了一针辣椒水，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用尽力气去狂吼道：“下来！！！快下来！！！”
塔基上的钢铁在一瞬间断裂扭曲，崩裂成一团混乱的东西，整个塔，也像一个刚刚死去的巨人一样，朝地面一头栽下。
先去找黄部长……怎么都行……抱紧抱紧再抱紧……保住自己……
十几分钟后，巴干接到了从兵的电话。
站在底下的几个人，这才心里一凉，同时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没工夫打招呼寒暄，张逸夫目的明确，让郑道行给他找一个私密的能打电话的地方。
也只有他，能做、敢做、并且真心会做这件事了。
只能这样了，这事不怪我，是从兵你自己蠢！
他努力地爬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这会儿敲门声传来。
死一个，叫遇难工人。
尹扬根本不敢进办公室，在外面说道：“局长，晋西局电话，打您办公室打不通，打到我这里了。”
巴干！！你这个畜生！
“我去个卫生间。”张逸夫怎么都坐不住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可能解决了。
有了……有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不能这么等，好歹要做点什么。
事故又不是第一次了，死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是晋西的事情，我在蓟京，我在华北局，我也无能为力对吧……大家面对事故，面对死人，都会有心照不宣的处理和分析方案，只要没一个不长脑子的蠢蛋跳出来乱说话……
那钢铁的悲鸣愈演愈烈，让人瑟瑟发抖。
“从兵！要将功补过，必须要抢修出一些成果啊！！”
想到这里，巴干突然心里一堵。
“晚了，又死了四个，一个组四个人一起上的塔，一转眼都没了。”从兵已经崩溃，“晚了……还是晚了……”
“嗯。”林立正掏出半包烟来递给张逸夫，“外面楼道里，可以吸烟。”
从兵仰头望着高塔，忽然感觉塔中央的位置，好像慢慢在扭曲，在歪曲。
整个高塔都在震着，发出一种痛苦的悲鸣。
“不能停。”
噼里啪啦……
不是人。
“巴干么？”从兵的声音像死人一样。
家属厚待！
从兵，也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电话挂断。
死一群，叫保电烈士。
这就是你的责任了，跟我没关系，我没让你停的。
“谢谢。”张逸夫接过香烟，出了调度室。
张逸夫拿起电话，长叹了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所以他们不能遇难，他们必须是烈士。
旁边的一个年轻工人突然说道：“塔，是不是歪了？”
你这样变成遇难，变成领导指挥错误……
“封好嘴，不要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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