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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刁化龙满面红光，显是亢奋到了极点，拍案喝道：“住嘴，钦差面前也有你们说话的份儿？我等昨夜抄了白莲妖人的仓库，起获大量脏银，人证物证俱在。这些银子可都是要上缴国库的，你们现在跑过来说那些钱都是你们暂存在那里的，又说同白莲妖人无关。嘿嘿，要人相信才好。那家米行每年才多大点生意，需要向你们借这么多钱？”
他们不敢对其他官员动手，但收拾一个幕僚还是可以的。
说着话，他绿豆小眼里全是凶光：“依我看来，你们既然把大量银子存在那件粮库里。说不好也是白莲妖人，当立即拿下，好生审问！”
咱们夹在两个大人物之间，不但银子要被没收，说不好还有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高、徐二人的争斗谁胜谁败已经没有悬念了。
高凌汉原本打算先向商人们借钱，然后买马补上缺额，把徐珵给打发了。等到秋粮入库之后，再用陕西省今年的赋税偿还商贾们的本金和利息。至于秋赋的亏空也好办，等到年底朝廷的马政补贴下来，再补上去就是。反正一句话，打得就是这个时间差。
王参政：“我……你……”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恰好落到徐珵和高文的算计之中，徐大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在大花厅的另外一边，则坐着一群布政使司衙门的官员，所有人都是脸苍白，有的人甚至微微颤抖。其中，马师爷颤得最厉害。
马师爷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耳光，整张脸已经肿成猪头，看得人心中发寒。
至于高凌汉，我管他去死？
事情严重了，就在昨夜，徐珵突然带兵攻下布政使司存银的地点。这些银子可都是高大人以衙门的名义向商贾们借来，用来弥补马政补贴的亏空的。
而徐珵、刁化龙的眼睛里全是狂喜：事成矣！
刁化龙大怒，喝道：“钦差正在问话，你们插什么嘴。来人，将这厮拿下，掌嘴！”
听到下面的商贾叫嚷，坐在上面的徐珵微闭着双目假寐。
花厅中众官员大惊，同时叫：“李正，没有的事情你可不许乱说。”
“完了！”花厅中所有的官员都是一脸面如土色，心中同时响起这句话。
商贾们之所以肯借钱给高凌汉，一时畏惧他的权势，二是又贪这其中的高额利息。
徐珵却是不屑一顾：“随便！祸乱政务，此言大谬，我自办白莲妖人造反一案，诛没反贼，天经地义。王参政你如此上心，可是和此事有牵涉，或者那些银子中有你一份儿？”
锦衣卫这才放开马师爷。
还没等他说完话，马师爷和几个布政使司衙门的官员同时跳起来，不约而同叫道：“廖富全，没有的事情你可不能乱说。若说错了话，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干什么，不要……啊……啊！”马师爷刚开始的时候还想挣扎：“各位大人，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看着姓徐的作恶……啊……救命啊！”
至于高凌汉打的借条，在强权面前，又有个屁用？于是，都拿了借条跑到衙门里来，问布政使司要个说法。
“至于你要弹劾本官跋扈，呵呵，尽管上折子好了。本官乃是钦差，对于地方事务有临机决断之权，使的是王命旗牌，行的是皇命，要说跋扈，难道你想挑战今上的权威？”
然后缓缓道：“世界上的事情脱不过一个天理，另外一个就是国法。你们将那么多钱都存在米行的粮仓之中，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况且，那些钱尔等有凭什么说是你们借出去的，可有凭据。对了，子麟，米行的老板来没有？”
“强取豪夺，与民争利，我们要告上朝廷！”
徐大人神情变得温和：“将银子发还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空口无凭，又该还给谁，还多少？这样，只要你们拿出证据证明银子确实是你们借出去的，本官倒是可以尽数归还。”
徐珵猛地站起身来，下令：“封闭整个布政使司衙门，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所有人都要过堂，录取口供。违者，此人就是榜样。本钦差当行皇命，杀无赦！”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徐珵放声大笑起来：“几十万两白银，连个借条都没有，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吗？好个奸商，看来你是不肯招认了。”
那个叫廖富全的商贾被吓住了，头一缩，讷讷几句，再说不出话来。
立在一边的锦衣千户余意也喝道：“没错，此事情蹊跷甚多，你们今日既然来，都别走了，都跟我去锦衣亲军衙门走一趟！来人，都拿了！”
徐珵看着了李正一眼：“李掌柜。”
罢，还是先保住性命，保住身家财产再说。
他指着地上马师爷那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一脸森然。
徐珵：“你是否勾结白莲妖人的事情且等下再说，老夫问你，你说大家都将银子借给你，可有借条，取出来看看。”
见成功地震住各人，徐珵才温和地看着商贾们，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将银子存在米行里，也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缙绅，绝对不可能勾结妖人做反。不过，今日确实在米行中拿到了白莲妖人，此事得说得清楚明白才好。否则，本官也没办法对你等法外留情。说吧，只需说清楚你们存银的原因和数目，本官就会将你们尽数释放，并归还所存银两。否则，不但存银要上交国库，你们也得将此事解释清楚。”
此刻，在布政使司衙门里。
徐珵：“怎么，你们拿不出证据了，如此，本官就只能将所有银两上缴国库了。”
布政使司衙门的左参政实在看不下去了，喝道：“徐珵，你这小人，你想做什么？我要上折子弹劾你，弹劾你祸乱我省政务，飞扬跋扈！”
为了弥补马政亏空，整个陕西的银子可以说都存在粮仓的库房里，民间再找不到多少现银了。若是再寻不到其他银子，只怕马政弊案就要曝光了。而且，高布政使大可不认这个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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