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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该想到,他的肩章是多么来之不易。一般情况,军衔每四年晋一级。短短六年,他就从一个小小的少尉晋升到中校。六年,他连升四级。那是怎样一种进步和荣耀,而这光鲜背后又流了多少的心血?贺熹想像不出。
有了上次的经验,贺熹的第一反应是:发烧!
将睡未睡间厉行翻过身来侧躺着,仿佛清醒地记着贺熹肩膀有伤,他小心翼翼地扶高她的小脑袋枕在他手臂上,将脸埋在她颈窝,修长的腿则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搭在贺熹腿上,在没给她增加多少负担的情况下,亲密而完全地将她控在怀抱里。
视线交凝,贺熹软弱地说:“阿行,你吓到我了。”
“还能有谁,萧大老板!”
缓慢地睁开眼睛,他微微嗔道:“你吵到我睡觉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环顾四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贺珩慈爱地一笑:“道歉和感谢的话都不必说了,爸爸就是希望我的小七幸福。” -
两天后,厉行出院。集团军的嘉奖会后,贺泓勋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期。
贺熹避开她的手,以命令的口吻说:“你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
忽然很庆幸分开的时间里坚持不肯忘记,而是不断地以怀念的方式加深记忆。
只是静静的凝视,竟仿佛比拥抱更加亲密。这种陌生而温暖的感觉,让她想哭。
静静地趴了很久贺熹才熄了灯,躺在厉行身边。"
病房的门关上,贺熹把酒倒在盆里,准备在不掺水的情况下直接浸湿了毛巾给厉行擦身。可当她把厉行的上衣脱了,目光触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滴滴砸在他肌肤上。
根本控制不住唇边的笑意,贺熹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
贺熹推他:“哥——”
贺珩点头:“好好休养吧,小七妈妈下周回国,我们一起去接她。”
“轻点,肩膀挂伤呢。答应你了就肯定戒,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啊。”然后爱怜地拍拍贺熹的背:“看看这点承受力,又哭又笑的。”惹得贺熹在他颈间咬了一口。
就在医生研究新的治疗方案时,贺熹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吵大闹,而是冲出了医院。
知道自己烧了五天,厉行倚着床头盯着她腊黄的小脸,“所以你就五天没休息?”
赫义城也有点喝高了。哪里会允许他酒后架车,贺雅言只好充当司机。本想先送米佧,结果邢克垒以不顺路为名拦下了,在米佧哀怨而担忧的眼神中,邢少校揽下了送佳人的美差。
贺熹回抱着他,仿佛母亲一样给予他想要寻求的某种依赖。
看着趴睡的姿势像个孩子的厉行,贺熹的心柔软得不行。
其实,贺珩在贺熹告之前就已知道她和厉行恋爱的事了,只不过夏知予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又因何而分开贺珩不甚清楚。
赫义城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贺雅言站在病房外抹眼泪。他吓了一跳,跑过来急问:“厉行怎么了?烧还没退吗?”
深夜,厉行的体温下降到37度。清晨,他被贺熹覆在脸上的小手吵醒。
要不是了解厉行的酒量,贺熹简直怀疑这家伙装醉占她便宜呢。醉得都快不省人事了还知道提出“睡觉”的申请,直接睡不就得了?思及此,她径自笑了。
懊恼自己睡得太沉居然没发现他身体的异样,贺熹先给贺泓勋打了电话,匆匆洗漱过后换好衣服,等给他把军装套上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贺熹并不知道,贺珩连夜坐飞机特意去了x省的特种大队,以确认受伤的厉行是照片中的男生。而后来厉行之所以顺利调回五三二团,除了是他个人意愿外,却是贺珩的意思。
贺雅言抬头,泪眼朦胧地瞪他:“都怪你,干嘛灌他酒啊?你知不知道他这次发烧就是酒精引起的?赫义城我告诉,要是厉行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完了!”
见贺熹解厉行的扣子,贺雅言急问:“小七你要干什么?”话语间,欲伸手拉她。
贺熹听到他呓语般低喃:“小七……”
真是醉得不轻,居然连起床号都叫不醒了。
目光的落点是厉行略显憔悴的脸,贺珩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说:“厉行,尽管小七是我最珍视的女儿,但我也不否认她有缺点,希望你多多包容。同时我也要求你,必须把身体保养好,否则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再喝就不要你了,你看我是不是开玩笑。”
片刻没有耽误,厉行直接被送去了陆军医院。
没错,来人正是贺珩和不批准厉行退役的特种部队的首长陈少将。因为厉行高烧不退,贺熹彻夜不眠的守护惊动了贺珩,他特意赶来探望。至于陈少将,他则是从五三二团过来的。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专程来找厉行的。
掌心颤抖着抚过他的□的上身,贺熹咬紧下唇压抑着哭声。然而最终,她还是趴在厉行胸口失声痛哭,语无伦次地央求:“阿行你不要有事,你还要娶我呢,你快点醒过来啊……我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气你不欺负你了,阿行……”
次日清晨,贺熹被起床号吵醒,本能地想伸手拉高被子蒙住头,却发现整个人被厉行控在肢体下根本动弹不得。而他憨睡在自己身边,大半个身子斜压在她身上,姿势亲密。
回应她的是厉行紧紧的拥抱。
与此同时,厉行讶然:“首长?”
牧可闻言嘶一声,抬手赏了老公一拳:“你也醉啦?老大不小的人还乱说!赶紧回家,一身酒味。”
贺珩率先开口,他说:“厉行,以你的能力其实当时可以迈上更高的台阶,但是请原谅一个作父亲的私心。我想你懂我的意思。”他当时的考虑是厉行在贺泓勋手底下,无形中就给他见贺熹创造了机会。
厉行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意外、感动、感激,各种情绪都有了。他认真地听,郑重地承诺:“请贺叔放心!”
厉行眯缝着眼睛,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小七,然后皱着眉说:“难受……”
贺熹弯唇一笑,抽出手胡撸一把他精短的头发。
难怪他说:“不当兵不知道肩章为什么那么重!”
到底,他们还是如愿地在一起了。
想到部队严明的纪律,到底还是要狠心下叫他:“阿行?阿行醒醒……阿行?”贺熹知道厉行素来觉轻,原本以为是醉得太厉害才叫不醒,结果却发现他身体的温度奇高。
以厉行那点不算酒量的酒量,今晚实在是喝得多了,现在酒劲上来,他头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贺熹见状,用温水沾湿了毛巾帮他擦脸,他老老实实地任由她摆弄,只是嘴里低低地呢喃:“小七,小七……”手也不安份地试图握住贺熹的。
厉行嗯了一声,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半晌,或许是按摩起了作用,他聚紧的眉心渐渐舒展了。拉开贺熹的手,厉行变换了个姿势,搂住了她的腰,嘟哝:“困了,睡觉……”
贺熹伸出胳膊环住他腰身:“我只要你!”
陈少将没有说明来意,似乎仅仅只是探望一位生病的部下,只是临走时话里有话地说:“我还会在a城停留几天,看看哪天有空我们叙个旧。”
后来,平复了情绪的贺雅言去了院长办公室。
厉行的酒品显然比贺熹好。尽管醉态尽现,但一点也不多话。所以哪怕是被贺泓勋架回去的,也丝毫不影响参谋长高大的形象。只不过他一路上都固执地抓着贺熹的手不放,惹得贺泓勋颇有微词。
为了迎接厉参谋长的到来,贺熹早早起床收拾房间,深怕首长批评她内务差。正忙着整理书房,颜玳的电话来了,接通后她很不高兴地说:“你们怎么回事?一个受伤了也不吭声,一个出国了都没交代一句,当我空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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