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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饶生不如死!她试图站起来,哪怕是爬过去。
“都得死。但是,既然你那么能打,我给你一个机会。”男人的目光定格在赫饶五官精致的脸上,语气冰寒彻骨,“打赢我,我让你们姐妹死得有尊严一点,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赫然当然不会同意,她倔强地说:“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一下。”
赫饶从小生活俭朴,可来到堂姐家徒四壁的出租屋,也忍不住哽咽:“你怀孕了,怎么能住这么远这么简陋的地方?即便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想啊。”
六年前的十月七日,邢唐代表大唐来a市谈一个很重要的合同。他照例去学校看赫饶,有意给她一个惊喜。即便他自知,见到他对赫饶而言,就像见任何一个普通朋友一样,未必是惊喜。结果赫饶却不在学校,她寝室的同学说:“她大伯生病了,赫饶请假回家照顾大伯了。”
如果事情只是这么简单,邢唐完全有办法处理妥当,哪怕那个时候他只是大唐区区的部门经理。任赫饶再倔强,邢唐亦有办法说服她接受自己的帮助,因为了解她不会傻到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生命。他只用钱就可以帮她,而钱是有数的,只要她活着,就有机会偿还,她没必要和自己较劲。所以,邢唐对于赫饶休学的决定表示同意,在他看来,晚一年毕业没什么大不了,眼下她治病,赫然安胎才最重要。
回出租屋的路上,赫饶隐隐不安,总觉得身后有人。被跟踪了?因为陈锋?或者是那个嚣张张扬的和琳要对自己不利?赫饶以警校生的敏感和敏锐状态不经意地回头,尽管身后始终空空如也,她依然有不好的预感。
赫饶没有把自己的病情告之大伯和赫然,只是在无法保证学校正常训练的情况下默默请了假,自己寻找治病的办法,然后邢唐就来了。
为免给赫然带去危险,赫饶有意改变路线准备不回出租屋了。但她又不放心赫然,所以她给还在a市的邢唐发信息:“如果方便,来看看赫然,我担心她出事。”
当时赫大伯也确实在生病,因为知道赫然未婚先孕,被气病了。
赫饶脸色惨白如纸地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衬衫几乎被血浸染成红色,她闭着眼睛,安静得似乎没了呼吸。赫然则躺在床上,上身的衣服被人撕坏了,长裤更是被褪至膝盖,就那样露着半边身体,像是睡着了。
凭他刚刚拉自己的动作,赫饶自知不是对手。不过,她有力地应了一个字:“好”话音未落,骤然出手,抢占先机。
所以,即便抛弃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他的继母,他们依然相交十二载。
赫饶如实回答:“前段时间我偶尔出现全身无力的症状,我以为是平时训练强度过大累到了,可在我减少了训练的强度后,看东西又出现重影的情况,我去医院检查,就是这个结果。”
冯晋骁是什么人?别说是特别突击队经手的案子都是大案要案,就是他在a市刑警队里,过手的案子也是无数,可面对双十案,竟难以启齿至此?萧熠几乎不敢去听,深怕过程是连身为男人的自己都接受不了的。
那一晚,赫饶完成了家教工作决定回家一趟,试图说服大伯同意让赫然把孩子生下来,给堂姐更周全的照顾。
赫饶懂事早,而她的话大伯也最能听进去,当她拿出陈锋留下的那本日记,翻到写着:“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爱你”那页,哭着说:“就算陈锋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爱堂姐的心,也是真的。他本可以风光地做他的陈总经理,可他为了和堂姐在一起,甘愿放弃了生的希望。这样的爱情,难道不该被留下些什么作为纪念吗?大伯,堂姐那么爱他,对他的身份怎么会一无所知?可她还是选择为他怀孕,是不是她也曾想,用他们爱情的结晶换回他的良知。”
赫饶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摇头。下一秒,像是警告她的不自量力,腿上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赫饶颓然跪倒在地,她却借此一跌,把赫然护在身后。
那时距离陈锋的葬礼只过了三天,而距离赫大伯一家出事,也只剩七十多个小时。
赫饶嗓音低哑,“你来了?在酒店?我去找你。”
赫然的惊叫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以及拉链声,都让这个夜晚充满了不堪和绝望。
你又知道多少?!赫饶甩开赫然的手:“顾好自己。”
为首的杀手蹲下来,扯住赫然的头发:“她连自己都管不了,何况是你。”
“我可能就会成为一个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人,甚至丧失自理能力。”赫饶几乎哭出来:“邢唐,我当不了警察了。”
赫然对陈锋的身份深信不疑,至少那一刻,她表现得那么坚定不移:“他是警察,以卧底的身份牺牲,我们的孩子不会为此感到耻辱。”
为首的男人一脚踢在她中枪的腿上,赫饶再次跌倒在地,与此同时,男人的脚落在她握枪的手上,狠狠踩上去,用力地碾,却无论如何没能让赫饶松开枪。
赫然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准妈妈,对方却是五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赫饶在心里计算自己的胜算有多大。希望渺茫,但她没有一秒钟想过放弃,为了赫然腹中的孩子。
为首的男人都有一瞬的发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这个身材纤瘦的女人如何躲过四把枪,把赫然从他们手中“抢走”。
赫饶拿着诊断向学校提出了休学一年的申请,计划在休学的一年里,边打工边照顾待孕的赫然,至于所赚的钱还能否有余治病,她并不在乎,总之,一切开销以姐姐和孩子为主。
“走啊!”杀手的逼视下,赫饶倚门站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赫饶以为自己身上的血都流干了,终于隐隐听到车声。
那一刻,赫饶确定,面前这个带着目的接近她的男人的关心,是真的。
她出事了。赫然怎么样了,邢唐尚不知晓,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赫饶一定是出事了。可是,邢唐当时所处的位置距离出租屋实在太远了,而他之前只在白天去过一次,那七拐八弯的平民区,他能找到已是万幸。所以尽管邢唐一路催促,出租车还是用了足足四十分钟才赶到。
下一秒,赫饶举枪射击,直射向赫然身后的杀手。
面前的男人们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两个女人在临死之前垂死挣扎。
男人似乎有些欣赏她的身手,竟也不急着进攻,而是持续防守,只是在被赫饶逼到不行时才反击一招。几个回合下来,赫饶终于寻到机会,她以手为掌劈向对方前胸,在男人身体后仰试图躲闪时,她的手倏地下移,改探向男人腰际。等男人反应过来她是虚晃一招时,赫饶竟然抢了他的枪。
疼痛来得太突然,可赫饶竟然在跪倒前硬撑着把门带上了。
以为是幻觉,直到车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赫饶猛地咳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面对诊断,赫饶问了医生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与邵东宁回答萧熠的一样。
赫然哭着拍门:“饶饶!”
赫饶看着她抚着平坦地小腹,在夕阳下安静地掉眼泪,难过之余,更多的是自责。
赫饶不确定男人是不是会放过赫然,她只看见他举起枪,瞄准了她的左胸。
很快地,外面赫然的哭声忽然没有了,赫饶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下被两名杀手拖离门边。随后门打开,赫然被第六名杀手拿枪抵着后心推回来。然后那人在为首的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似乎在催促他快点。男人蹙了下眉,似是为难,但最终他还是接过枪,对准了赫然。
邢唐开始打赫饶的手机,明明距离她发来信息不过一两分钟的事,竟然就无人接听了。
男人反应更快,他猛地抬臂屈肘,欲以肘力攻击赫然,如果不是赫饶手疾眼快拉了赫然一把,正中赫然面门。
那是邢唐第一次拥抱赫饶,那一刻,似乎只有拥抱能温暖和鼓励这个孤独又坚强的女孩子了。他把男人专有的肩膀借她依靠,似安慰似保证:“不会的。只是轻度而已,一定有办法。”
赫然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眼神依然坚毅,“我信。”
“牺牲”这样的字眼,只有英雄配用。赫饶却把它用在陈锋身上,让大伯有些许动容。
而就在赫饶给他发完信息时,杀手已然现身。
就在邢唐计划好了一切,全力以赴地为赫饶寻找治疗肌无力的办法时,十月十号,这个他平平稳稳地度过了二十四次的日子,赫饶的世界天倾地覆。
而赫饶,或许是怕探不到她的呼吸吧,邢唐居然连探她的鼻吸都不敢,只迅速抓起两条毛巾小心地按在她胸口上:“赫饶,你得活着。”他控制不住哽咽地边说边抱起她。
邢唐觉得直接登门赫饶或许会不高兴,他先给赫饶打去电话,问她方不方便见面。
赫饶才知道,赫然已经遇险。
那样,你就不必那么辛苦。
然而,杀手却是有备而来,当她成功退至巷口,冰冷的枪口毫无预警地自身后出现,抵在她后脑。如果赫饶是孤身一人,她一定会拼命抢枪,不给自己落于下风的机会。她也确实那样做了。可就在她右手反手向后,试图发起进攻时,却听一道冷凝的男声警告她:“不想让赫然现在就死的话,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