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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胜，就只能败。”夏鲁奇似乎在纠正史彦超。
“等？”副将又怔住。
“若是此战能胜，战后计算功劳，你的前程已不可限量。”夏鲁奇又道。
“我军好不容易进了蜀地，攻下合州，如今既不能援助遂州，又不能进入两川腹地，困守一隅，岂非等于没有作用？！”副将很愤慨，看得出他对当前战况很不满意。
夏鲁奇严肃道：“你可知，城中兵少，本帅能拨付给你的人就更少，而城外西川军，少说也还有万余，然则此番出城，却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不会太久？”副将不信，“剑州天堑，阆州有李绍斌亲自坐镇，又有孟知祥相助，要攻下并不容易。”
史彦超道：“这却跟末将并无不同。”
史彦超道：“身负国恩，若不能为国解忧，自当以死报国。”
“都说蜀地多血性儿郎，如今看来实在言过其实，这帮狗崽子哪里有血性了，全是一帮怂蛋、狗屎！”副将营前骂了一个时辰，也没能将西川军骂出营，回到郭威身前复命的时候，骂骂咧咧，“也不知先前他们方到时，那股日夜求战的士气是否都喂了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夏鲁奇问。
遂州。
“末将知晓。”史彦超敛眉沉目，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也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哦？”夏鲁奇颇为好奇，转念一想，忽然问道：“是不是从演武院出来的人，都如你这般？”
副将又怔了怔。
正在这时，有信报自北方来。
“此战会胜。”史彦超回答。
夏鲁奇却是一声冷笑，道：“此战胜负，责任在本帅，而不在你一介小校；帝国兴衰，责任在衮衮诸公，不在你一介平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难道不知？”
让他更加惊奇的，是史彦超带回的信报。
“难道我等就在此地一直干耗着？”副将很不服气。
“等殿下攻下阆州、果州，前来与我等合军。如此，我等便可长驱直入，奔袭两川腹地。”郭威道。
“这……”副将有些失望，“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十日之内，若不能胜，就只能亡。”史彦超道。
史彦超转过身，迎上夏鲁奇的目光道：“城池若破，军帅也不会苟且。既然如此，军帅何必如此看末将？”
“九月十八……”夏鲁奇沉吟，岿然叹道：“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遂州战事，自白露时节发起，至今已历四十余日。”夏鲁奇望着城外的西川军，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却抚在城头上，他的目光很柔和，有种怀念的意味，又似乎有些感慨，“这座城池，至今还没有被攻破。”
夏鲁奇眼神锐利，如同要看透人心，“既然知晓九死一生，为何仍然如此果决？”
骂了半日，时近正午，万州军已换了几波人轮流上前，西川将士虽说咬牙切齿，仍是没有要接战的意思。
“城中的粮草，已坚持不了十日了。”夏鲁沉声道。
“是。”史彦超的回答依旧简单，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合州。
不同于遂州武信军的踞城而守，驻扎在合州的万州军，有大半兵马在城外扎营。守城守于野，若非如遂州一样，敌我军力悬殊太大，没谁愿意困守孤城。万州军兵马过万，来攻打合州的西川军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之数，两者之间相差并不大。
史彦超垂下头，双拳握紧又松开，最后说了两个字：“责任。”
史彦超道：“没有任何人要求。”
副将看罢信报，兴奋的双手颤抖，随即便是哈哈大笑。
“这没有区别。”史彦超道。
“可他们攻不下！”副将脸上充满对西川军的蔑视。
“这是为何？”副将纳闷，“前后举动大相径庭，岂不费解？”
“你说得不错，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郭威道。
夏鲁奇不说话了。
史彦超回来了。
“是。”史彦超道。
史彦超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激动，他几乎是满面通红的对夏鲁奇汇报了这份信报，“日前，秦王殿下，亲率百战、虎卫、飞云三军并及护国、保义军一部，在张村大破前去袭扰剑州的李绍斌，之后一路追击，沿途数战，将李绍斌打得溃不成军。前日，李绍斌率残部逃回阆州，王师先锋百战军，尾随至阆州城下！末将之所以返回如此之快，便是在半路碰到了秦王殿下遣来遂州联络的军使！”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饶是以夏鲁奇的心境，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他怔了好半晌，忽然击节而叹：“兵锋所至，所向披靡，说得便是秦王啊！”
西川兵马自营中而出，在营前结阵，又摆开了攻城的架势。清晨本是静谧的，战阵的调度却让四周一片喧闹，土地上灰尘迫不及待散开，攻城车巨大的车轮隆隆作响，铁甲铁蹄，没有让这个清晨在沉静中虚度的打算。
“今儿什么时日？”夏鲁奇忽然问身旁的人。
与被动守城、战事艰难的夏鲁奇不同，郭威应对合州城前之敌并不费力，多日来两军大小二三十战，依仗他调度得当又敢身先士卒，万州军胜多败少，反倒是西川军愈打愈稳，如今已是采取了守势。
然而史彦超还是算错了一件事，夏鲁奇遣他出城，并非要他去逆击西川军取得战果，还是突围向北，联络北方大军主力。
虽说两军兵马相差不多，西川毕竟占据优势，对方采取了守势，郭威一时也没有办法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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