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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娘方才听闻李从璟言说不精书画,还以为对方是借故推脱,实际不过是对自己无意罢了,这下又听对方有诗词送给自己,不由有些发怔。
原来这绿裙小娇娘唤作豆娘。
这时代男女私下定情、幽会,总是像做贼一样,很像后世的学生时代——要不然幽会怎么叫幽会呢,幽字已是含义明显。
对方的嚣张模样简直把李从璟气乐了,在钱胖和张有生说话之前,李从璟道:“带了几个人?”
说着长袖掩嘴轻笑,看了豆娘一眼,微微前倾了身子,露出胸前一大片温柔乡,“郎君可要小心了,豆娘可不易得。”说着,娇笑两声,率先走了。
孙钱礼伸手从身旁一名家奴手中拿过来一个大包裹,丢给钱胖,“识相的,拿上你的黄金给我滚。”
这些小娘子虽然有追逐爱情的勇气,但何曾被儿郎们这样表白过,哪里消受得住这样的词,一个又是掩面娇羞,又是瞪眼嗔怪,又是心花路放,简直快翻了天。
“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李从璟拱手道:“献丑了。”
“给你一刻时间。”李从璟道。
诸人都是见鬼一样,完全不懂两人这番对话是何种含义。
豆娘悄悄深吸了口气,眼眸紧紧落在李从璟身上,“郎君请。”
“孙郎,意欲何为?”
“姐姐……”豆娘娇羞的无地自容,心头如有一只小鹿砰砰乱撞。
“姓孙的,你又想做什么?”
豆娘草草行了一礼,再也站不住,落荒而逃,跟上孟小娘子等人去了。
他自穿越到当世,先是十年寒窗,虽说因了劳逸结合之需,年少时没少与莫离等人瞎闹,但眼下这种事还是头次碰到。如今的秦王妃任婉如,说起来还是包办婚姻。至于桃夭夭等人,情况就特殊了些,也不算时下的爱情方式。
李从璟心说你们待会儿可别尖叫,这便望着豆娘缓缓吟道:“伫倚高台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与此同时,惨叫声接连响起,四名秦王近卫冲入人群中,左右开弓,动手便叫对方断手断脚。
孙钱礼桀桀笑出声,“我看你是读书读蠢了,你一介布衣,蝼蚁一般的货色,也敢跟老子抢东西?真是不知死活!你若是识相,交出画卷,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老子就留你一条狗命。否则,今日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张有生、钱胖见那些小娘子们走了,连忙凑过来,钱胖眼热的瞧着李从璟手中的画卷,“这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果真不一般呐!李兄,可否一观?”
李从璟这首词,已是无异于直接向豆娘表明心迹了。
绿裙小娇娘话说完后就盯着他看,水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还带着一丝害怕被拒绝的忐忑,如同伸出爪子要人抱的猫儿,让人生不出伤人心肝的心思。
李从璟等人正欲牵马离去,忽的周围围过来黑压压一大群人,不下二三十个,个个身材魁梧面色凶恶,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在这些人中间,孙钱礼正一脸残忍的笑容,望着李从璟等人,大步而来。
李从璟见钱胖说何小娘子是母老虎,少不得打趣他一番。
而后他只感双臂如遭重锤猛击,疼得如同要断裂一般,额头不禁冒出冷汗。然而这只是开始,孟松柏紧接着一拳已经轰在他小腹上,将他的脚尖都轰的离开了地面。
小娘子们先是安静了好半晌,随即一片惊呼接连响起,无数双视线落在李从璟身上,又落在豆娘身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那孟小娘子与何小娘子,已是拉住豆娘的手,一副小心肝已经承受不住的模样。
张有生一见对方的阵仗,心头就大叫一声糟糕,再也没有好脸色。
豆娘落在后面,鼓起勇气将画卷塞给李从璟,低了头,声若蚊蝇,“画虽成,未题诗词,郎君若是有意,可书之于上。”
柳永的这首蝶恋花吟完,李从璟就望着豆娘不挪目光,一副痴情男儿的模样。
词的这东西现下并不少见,只不过多是所谓“伶工之词”,杨吴那位词帝还未出世,士大夫虽也有不少词作,却还没到那种“眼界始大、感慨遂深”的境界。
李从璟笑容略显尴尬,天可怜见,他虽曾寒窗十载,这些年也是手不释卷,勉强称得上学富五车,但所学向来都是经世致用之学,最不济也是诗书地理,至于书画这一道,他的确没多少修为,顶多算是会鉴赏而已。
“何小娘子?”钱胖缩了缩脖子,“那可是母大虫,老弟怎么敢?”
他这话说的坦然,完全没有气弱、尴尬的意思。他倒是坦荡,小娘子们却不好消受了,一时间神色各异,豆娘更是小脸煞白。
豆娘既然敢说换一副书画这样的话,自然是有才学的,听罢这首词,翡翠般的小脸已是一片通红,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了,那模样倍显娇憨可人。
侍婢们上前来,吹干了墨迹。少时,豆娘卷起画卷,一行花红柳绿的小娘子们碎步掀帘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李从璟这句突然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小娘子走在最前面,她飞了李从璟一眼,眉眼里竟有几分幽怨,“郎君的词,真是如人心头语,人不能言说而郎君言之,今儿过后,不知有多少小娘子要为此彻夜难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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