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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并没有拿起酒杯,目光飘到徐子陵处,樱口轻启的道:“子陵现在可否抛开旧怨,大家作一个商量呢?”
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霹雳手段,击得眼前落单的妖女或伤或死,岂非理想之致。
徐子陵刚举起孟子,心生警兆,与寇仲齐朝城门瞧去,立即同时心中叫糟。
徐子陵断然道:“人有时是会干些愚蠢的事的。只要想想很多你自以为聪明的事,后来却证实是蠢事,便可心中释然。”
徐子陵一震喝道:“甚么?”
陈家风抹去嘴角的酒渍,答道:“只有五十三人。我们已商量好了,只要寇爷和徐爷肯点头,我们拚死都要和契丹的贼子打上一场。”
徐子陵待他把酒喝完,沉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蹄声渐起,自远而近。
徐子陵双目杀机剧盛,沉声道:“只要有一分机会,我们也要给点耐性,待他到来。”
婠婠笑意盈盈的瞧着寇仲为她殷勤斟酒,柔声道:“这才乖嘛!就算是敌人,有时也可坐下来喝酒谈心的!”
台上摆满酒菜,寇仲和徐子陵两人面向城门,据桌大嚼,把酒言欢。
但两人的武功每天都在突飞猛进里,如能联手合击,而婠婠又不落荒而逃的话,恐怕连婠婠亦不敢否定有此可能。
但寇仲和徐子陵再没有先前的信心和把握。
除他两人外,城内不见半个人影,由城门到两人坐处这截大街虽被火把照得明如白昼,城内其他地方却黑沉沉的,形成诡异非常的对比。
她的绝世容色亦可与师妃暄比美而不逊色,分别处只在于后者会令人联想到空山灵雨,而婠婠则使人想起荒漠和秃原。
寇仲知徐子陵性格,怕他们闹僵,忙插入道:“有话好说。嘿!一直以来,我也有个疑问梗在心里,目下既讲明是要谈心,我可否请涫大小姐你解答?”
一名彭梁会的帮众此时提着一坛酒兴高采烈的走进铺内,为他们找壶寻杯,忙得不亦乐乎。
徐子陵有感而发的道:“我们和宋玉致那种高门大阀的贵女子在出身上太不相同。若硬要生活在一起,必然会有很多问题出现。”
婠婠以她低沉柔韧如棉似絮的诱人声音淡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若你们不肯做君子的话,首先遭殃的就是你们新结交那班彭梁会兄弟。”
瞧着徐子陵红晕升起的俊脸和尴尬万分的表情,婠婠“噗哧”的娇笑道:“话至此已尽,信不信则由你。”
寇仲不解道:“你们不是打算开溜吗?为何忽然又跃跃欲试?”
最主要是不希望这么一个美丽安宁的古城,毁于一旦;其次就是因异族入侵蹂躏中原而起同仇敌忾的义愤;最后的一个原因,才是希望能守株待宇文化及这兔子送上门来。在这里刺杀宇文化及,自然比在他的地头行事容易多了。
婠婠耸肩道:“谁不想主宰天下?这问题是否问得多馀一点?”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甚么?”
婠婠露出一个似是怜惜他无知的幽怨表情,叹息道:“在东都时,我们确有杀你们的心,正确点说该是只杀你们其中之一,但却投鼠忌器,连敝师都因种种顾忌不敢随便出手,其中因由,你们仔细想想吧!”
徐子陵只好不置可否的闭上嘴巴。
徐子陵讶道:“你这么乘人之危,还说是有商有量吗?”
此战是知己而不知彼,已属胜负难料。
由城门开始,两边每隔十步便插有火把,像两条火龙般沿着大街伸展,直至设于街心的圆台子而止。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与你这俗人谈禅论道,便像对牛弹琴,又或和聋子说话,和盲者论色。”
寇仲哂道:“不要恐吓我们!你以前不是试过全力对付我们吗?只是不成功吧!”
婠婠素衣赤足,倘脸带着一丝盈盈浅笑,以一个无比优雅的姿态,坐进两人对面的空椅子去。
陈家风命人拆开菜馆封铺的木板,躬身道:“寇爷、徐爷请随便找张台子坐下,我们立即开灶生火,为两位大爷弄几味地道的拿手小菜,美酒已使人去张罗,立即送来。”
可是婠婠这么来捣乱,教他们如何可分心应付?
寇仲沉思片刻,低声续道:“我们现在是否正在做些很愚蠢的事呢?对契丹人的真正实力我们是一无所知,只知连彭梁会都给他们毁了。”
陈家风道:“可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或心存侥幸的人,怕也有数百人吧:“寇仲向徐子陵道:“你怎么看?”
寇仲瞧着酒被注进杯内,淡淡道:“听说宇文化骨来哩!”
寇仲苦笑道:“对她来说,那只是她深恶痛绝的一种放纵和沉溺,所以她才会痛苦,而我则感到非常疲惫。我和你都是不懂礼法规矩的人,说粗话时最悠然自得。她却是另一种人,所以最后我们都是完蛋了,表面的理由只是她的藉口。”
徐子陵在陈家风的期待下沉吟片晌,微笑道:“我们非是没有取胜的机会,但只能智取,硬拚则必败无疑。”
徐子陵啼笑皆非道:“你究竟是何居心,总要把我和师妃暄拉在一起。”
“叮”!
寇仲击台喝道:“说得好!”
徐子陵舒服地挨到椅背去,长长吁出一口气,油然道:“现在摆明来的只有涫妖女和边不负两人,我们怕他个鸟。唉!我已厌了东躲西逃的生涯,够胆就放马过来吧!”
以前尽避口中说得硬,但心知肚明根本没有能力收拾她。
陈家风续道:“来的定是东海盟的契丹蛮子,我们彭梁会和他们有血海深仇,假若两位大爷肯出头,我们愿附骥尾。”
两人愕然以对。
两人却是听如不闻,不为所动。
寇仲嘿然道:“对李密、王世充、窦建德、李世民等人来说,这确是个蠢问题。人生功业,莫过于建朝立代,成千百世不朽之皇图霸业。但对令师祝玉妍又或涫小姐来说,真正的追求,怕不是人世间的财富或权力吧!”
寇仲哑然笑道:“我们为何好像一点都不介意涫妖女会去而复返呢。”
“砰”!
寇仲狠狠喝下手中的酒忍着喉咙正喷火的急喘,好一会才叹道:“若我不为她设想,怎肯放手,何况我很清楚她对我的防守,就像现在的梁都那么薄弱。”
寇仲透过敞开的大门望向夕阳斜照下的清冷大街,摇头叹道:“好好一个安居乐业的兴旺城市,转眼却要遭受劫难,太可惜哩!”
寇仲怕他们再吵起来,坏了大事,代答道:“当然想得要命!”
两人嗅着从后边灶房传来烧菜的香气,看看逐渐昏暗的大街,都升起懒洋洋不愿动半根指头的感觉。
陈家风坐下道:“坦白说,我们虽恨不得吃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但也自知有多少斤两。”
两人大感有趣,找了位于正中的大圆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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