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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友敌难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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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审视立在将高地占据连绵近半里的敌寨,营内炊烟四起,隐见敌骑驰出寨门,遥向他们指点说话,微笑道:“攻寨只比攻城好一点,咦!那不是秦叔宝和程咬金?”

秦叔宝愤然道:“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兵;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可以连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战。少帅还要我们费多少唇舌?”

寇仲心中暗叹,沉声道:“千万不要动手,他们是信任我寇仲,我去看他们有甚么话要说。”

寇仲不得不对这未来的敌人重新估计。

三人边行边说,所到之处营内唐军无不侧目。

寇仲皱眉道:“你不怕李小子怪你私通敌人吗?”

程咬金怒道:“你当我是甚么人,既敢把你请回寨内,当然能保证你的安全。”

对方能踞高地,择要隘,于此慈涧、新安两城问的四通之地立营建寨,既对慈涧构成威胁,又令他们无法进逼新安,收复失地,正深合“下营之法,择地为先”的要旨。

秦叔宝和程咬金给他说得相对苦笑,无奈摇头。

杨公卿、寇仲率亲兵赴前线察敌,在离敌营半里许处一座小丘顶上遥观敌寨的情况。

经商议后,决定靠城立寨,以加强慈涧的防守力,因背靠坚城,有险可恃,故采立攻击性的“偃月营”,指挥部所在的中军居中,兵力二千人,然后再分左右两翼,各千五人,面向平原。又在偃月营阵前挖壕,深丈五,口宽二丈,底宽丈二,由于口大底小,敌方兵马掉进去会遭到更大的伤害。

罗士信见他只字不提叛郑归唐的事,心生好感,抢前拉起他的手恳切道:“与王世充合作,等若与虎谋皮,少帅乃秦王最看重的人,若能改助我们,必得礼遇,请少帅三思。”

经过三天行军,杨公卿和寇仲的五千先头部队终抵达慈涧。慈涧守将右游击大将军郭善才大喜出迎。

说罢与随身诸将跃下马来,迎往三人。

程咬金催骑来到他另一边,伸右手抓着他左肩胛,怒道:“信不信我将你废掉,他娘的!你那时曾教我们如何反抗王世充,现在翘翘屁股却又去向王世充投诚效力,算那门子英雄好汉?”

寇仲哈哈失笑道:“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我绝不会还手的。”

程咬金隔远喝道:“好小子!竟沦落至当王世充那兔崽子先锋,还有脸目见我们吗?”

寇仲点头同意,立营之要,是为达到“自固”和“扼敌”两大军事目标。不但是宿营地和指挥部,保障安全的庇护所,储备粮草和器械的供应站,更是扼据战略要点,阻止敌人进犯的军事要塞。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罗士信身上,看他如何处置。

踏进寨门直通中央中军帅帐的走马兵道,秦叔宝低声道:“我和老程在一个月前早潜来此地,勘察地形,为我大唐军预作准备。秦王委我们两人以重任,一来是因我们熟悉王军,二来是因我们和罗士信向有交情,更重要的是秦王对我们绝对信任,如此明主,值得我们以肝脑涂地为报。”

顿了顿续道:“我不是要当王世充的走狗,而是要借他来让我的少帅军争取时间,你们要我说多少趟才明白我的为难处。”

程咬金移转方向,一把抓着他马儿的缰索,气呼呼的道:“来!到我们处看看,你小寇仲并不是第一天到军队来混的,该有眼睛看出谁更有胜算。”

双方迅速接近。

大地逐渐暗黑下来。

秦叔宝叹道:“我们早知劝不动你的哩!但可否退出今趟洛阳之战,因为王世充根本没有机会。罗士信和李君羡的降唐,难道还不能给你清楚的启示?”

在杨公卿另一边他的头号心腹年青大将麻常道:“他们立的是方营阵,看其布局,该可抵受任何一个方向的攻击,本身且能互相支援,达到营中有营、队中有队的要旨。若我们向他们发动攻击,会正中其下怀,无任欢迎。”

但他真可以解决正纠缠着他,牵连广泛,错综复杂的各种难题吗?

秦叔宝叹道:“老程和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处境,只是与王世充这种卑鄙小人合作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是为你设想。”

程咬金哂道:“王世充的军队全是募兵和降兵,人心离散,只懂向利益看,我们大唐行的是府兵制,人人有家有业,户籍明确,为保家园,不仅作战勇敢,且服从军纪。老弟是精通兵法的人,当然知兵,可惜靠向王世充这不知兵的蠢人。”

寇仲虽不住被程咬金臭骂甚至侮辱,却不但不以为忤,且心中涌起友情的温暖,苦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不来助我搅好少帅军,却去投靠李世民那小子,现在则来数我的不是。”

无论李阀国库如何充足,粮仓满溢,在连年战争,最近又有柏壁之战,可肯定消耗李阀大部份的存粮。

营寨的唐军知道己方主帅把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请回寨内,立即哄动全营,但由于唐军军纪极严,没有人敢离开岗位或放下手头的工作,只是忍不住隔远偷眼看他,既敬畏又带着浓烈的敌意。

秦叔宝哈哈笑道:“李世民若是这种不识大体的混蛋,我们就不会口服心服的为他卖命。他奶奶的,你寇少帅执迷不悟,大家就在战场上见个真章好啦。但兄弟是兄弟,至少要喝饱一顿黄汤才拚个你死我活。”

罗士信像作了微不足道的事般,漫不经意道:“以下犯上,不知自量,任何一项已是犯下天条,这种人不要也罢。”

秦叔宝现出怒容,叱责道:“阮青你给我滚蛋,有那么远滚那么远,我不是要维护自己的兄弟,而是要维护我大唐军的士气,不想白白送一个表演机会予少帅,乱我军心。滚!”

阮青大感错愕,往头子罗士信瞧去,脸色阵红阵白,尴尬非常。

寇仲大吃一惊,勒马道:“老程你似乎忘记我是你们唐军必欲斩杀的敌人!”

秦叔宝立定冷哼道:“王世充如何算得知兵。孙子兵法有云:兵以何为胜,以治为胜。且必须治强盛之军。知兵还要懂用人,共书又六:谁谓任贤而非军中之首务也?天下贤才,自足供一代之用。不患世无人,而患不知人;不患不知人,而患知人而不能用。知而不善用之,与无人等。如此才能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若王世充真的知人善用,我和老程就会留在他那边与你并肩作战,罗士信亦不会献城归顺。他奶奶的,你这小子还要我们说多少话才梦醒?”

一夹马腹,奔下丘坡往他们迎去,把杨公卿等留在后方。

唐军此时尚未开始攻城,只在离城两里远处的丘陵高地设立木寨,大兴土木,为李世民大军作好攻城前的准备工夫,估计其兵力在一万至一万五千人间。

杨公卿和麻常凝神望去,果然看到从寨门陆续撩出的骑士中,秦程两人赫然在内。

寇仲抱拳笑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罗士信将军,小弟早闻大名。”

甚么时候这一切才可停止?

外观已是气象肃深,军容鼎盛,进入寨门,更感受到营寨坚大的防守力量,以木栅为隔,高地为险,外辟壕堑,内设壁垒,围布蒺藜竹马,深栽鹿角,加上守以强弩,只要粮水无缺,纵使王世充尽起大军,想攻下这营寨亦要大费工夫,且须付出惨痛代价。

罗士信皱眉道:“请恕我直话直说,战争是双方军力的较量,守城攻坚,临阵斯杀,全凭将帅士气,现在王世充任用私人,只重同宗将领,士无斗志,寇少帅是聪明人,怎会陪他一起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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