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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有一个错误印象,那就是步兵无法硬撼骑兵。
实际上,无论是具装甲骑,还是那些弓骑、突骑,但凡被框死在一个地方,骑兵其实很难对抗有组织成建制的步兵。
除了五十名赤漆甲卫带头发起冲锋,小城外那大片的芦苇荡里,其实还埋伏了将近三千人的步兵。
这些人才是泉男建的杀手锏,他们都是扶余国的精锐战兵,身上全都披着石片和铁片制成的扎甲。
赤漆甲卫的作用就像是“锋镝”,能够在靺鞨诸部联军外围撕开一个口子,三千步兵冲进来之后才会让靺鞨人真正肉痛。
不像是扶余国又或者大周,靺鞨诸部联军的武士们虽然也算是勇猛,但是其底色毕竟并非常备军,也即并非职业士卒。
虽然大祚荣能够凭借威逼和利诱,从诸部落征集起来这三四万人规模的军队。
但是,除却其本部粟末靺鞨之外,他的命令最终能下达到的指挥链终端则只是其它部落的十几名“梅录”(军事将领)。
他无法像泉男建指挥扶余战兵一样,能够将命令下达到类似旅帅一级的“百人队”规模,更无法像大周军队那样、在战场上调动到什长乃至伍长。
而那些会盟部落的梅录,带领着各个部落的武士作战,特性就是: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像现在这种情况:靺鞨人没有快速结成有效的军阵,三四万人聚集在一起,还遭到了以赤漆甲卫带头的扶余战兵的打击。
一旦这联盟军扛不住压力被打散,大祚荣敢打包票,那些梅录一定会带着其部众远远逃走。
只有极小概率,那些梅录之中会出现知兵者,懂得一些迂回包围战术,在被打散冲出去之后能想到自己该带队绕到泉男建这支军队的侧翼(他们背后是粟末河),对其不断游击骚扰乃至发起冲锋。
“要是那些人里真有如此英雄的人物,我又岂会如此顺利就成为了诸部的共主呢?”大祚荣心里苦涩想道。
他口中呼号着,不去管其它那些梅录,而只是驱使着自家的粟末部众赶紧结阵御敌。见到有一些部落武士被扶余人杀崩了,又被其衔尾追杀,形成了“倒卷珠帘”之势。大祚荣连忙让号手吹响牛角大号,下令让自己的部众放箭。
“放箭,放箭,无分敌我,不要让那些扶余人冲进咱们的军阵!”
在其狠心下令后,一泼泼的箭雨立时从粟末靺鞨人的军阵里面扬起,旋即又拐过一条弧线抛射到了那些向其靠拢过来的、被冲散的那些部落武士的头顶。
许多和粟末靺鞨人长相类似,头上都梳着发辫的靺鞨“亲戚”当即就被这箭雨浇死,连人带马都射成了滚地葫芦。这里面有不少人,嘴唇边上的胡须还是软的,不过十六七岁的半大娃子罢了。
不过,也得亏是大祚荣反应迅速,加之足够心黑手狠,那一泼泼箭雨也的确连带着射死了不少正衔尾追击的扶余人。
“拔刀,反冲一波,那些扶余人比咱们少,顶住这一波咱们就胜了!”大祚荣拔出鞍上的佩刀,勒紧马缰绳大吼道。
紧接着,他就放松了马缰,任由胯下的那匹战马冲了出去。粟末部的那些武士也跟着他一齐发起反冲。不过,在冲锋的过程中,他却用两条腿轻轻磕了磕马肚子,让战马的速度偷摸着放慢了一些,不着痕迹地任由其他人冲到了自己前面。
大佐荣知道以身作则能有效激励士气,但他也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比别人慢一步,毕竟他也不想替手下当炮灰。
粟末部的箭雨,就像是在那珍珑棋局上自杀一片棋子,为自己空出一片白地。战马跑起来需要距离,反冲回去也需要空间作为缓冲。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捷。
而结果也确实如他所预料,哪怕就是轻骑兵,只要战马跑起来,撞上去也能对扶余人那些步卒造成威胁——又不是所有的扶余步卒都是赤漆甲卫那样的精锐——面对奔跑过来的战马,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无所畏惧,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慌乱之中,用铁矛刺中带上一定速度的轻骑。
当然,用轻骑冲步卒,其实也算是一件赔本的生意。轻骑,尤其是弓骑兵,对付步卒最好的方式是远远吊射。
只不过,为了扭转战局,大祚荣才做出如此的决定。他得为其他靺鞨部落的梅录们打个样,激励起他们的士气。
很快,随着粟末部的反击带来的希望,靺鞨人的其他部落梅录也反应过来,有样学样地开始让人冲一波。哪怕是用鞭子和刀背抽着,也要让一部分武士策马冲锋,然后再由后面的人远远用弓箭压制。
面对那“狐狸脸”泉男建的偷袭,靺鞨诸部落联军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在大佐荣的指挥下,他们也意识到对方的劣势是人数少和没有骑兵,所以他们干脆就化身为“铁锤”,一顿乱抡,企图以一力降十会。
这个战法也确实起到了效果。
扶余人的本阵里面响起来一阵铙钹声,就连之前冲杀得最勇猛的赤漆甲卫都开始有序后退,其他的扶余战兵也纷纷被压缩得后退,向着他们最开始埋伏的位置退了回去。
“把他们赶进粟末河里喂鱼!”
大祚荣再次吼道。
同时心里也无不得意:泉男建啊泉男建,任由你是一只再怎么狡猾的狐狸,可也难逃老练猎人的手掌心。
然而,就在靺鞨诸部落联军发起反冲,让那扶余人节节后退,直到退到粟末河边苦苦支撑的时候,他们身后那座小城方向突然传来几声沉重的闷响。
原来,之前靺鞨人攻上城墙的那批人,被城上的守军皆尽屠杀殆尽之后,城头上突然探出了一张用原木拼接起来的大木板。它的一头直接落到地上,形成了一道斜坡。
“不好!”
时刻关注战局的大祚荣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就好像验证他猜测似的,小城的城墙上突然有一骑手冲了下来,其身后还跟了几百人的骑兵……而且,可怕的是,这些骑兵手里都拿着特别制作的长矛,不仅自己身上,就连胯下马匹身上都覆盖着一层毡甲。
“糟了,”大祚荣意识到自己的军队马上就要腹背受敌了,“这回我们成了铁砧了,我们才是要被捶的了!”
如果泉男建知道他这个想法,那肯定会回上一句:你想得非常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