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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里落花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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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湘汀在她身上披了一件流彩飞花蹙金云丝披风,轻唤道:“娘娘,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当心身子。”见她不语,湘汀心下黯然,自然知道她是在担心北征的天子,只是身处禁宫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于是轻叹之后也不敢打扰,刚要转身离去,手却被若微轻轻抓住。

若微面色清冷却不见恼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炕桌上那只闪着金光的凤钗,那耀眼的光芒仿佛正暗暗嘲笑,是在嘲笑她今时今日的境遇吗?半晌之后,她才幽幽说道:“司音,是我平日待你们太好了吗?如今竟然敢如此毁谤主子、在背后议论起皇上的名望来了?”

若微不再言语了,她只是把身子轻轻倚在朱瞻基的怀里,伸手紧紧揽过他的腰,似水的柔情瞬间便将天子的龙威与英雄气概全都包裹在她的温玉满怀中。

“那就好!”若微面上是淡极了的笑容:“咱们过去看看她。”

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口中低声呓语暗自啧怪,这样半推半就欲语还休的样子反惹得他兴致大起。

想想刚刚在清燕堂内与吴雨晴的那番暗中较量,就有些心悸胆寒。

若微猛地回转过头,不是他,而是他。

“从娘娘八岁入宫至今,咱们皇上待娘娘是二十年如一日。之前的胡氏也罢,丽妃、淑妃也好,都没有人能真正入了皇上的眼。如今这位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贤贵人,经皇太后调|教之后,便分去了娘娘一多半的宠,如今竟然还怀上了龙嗣。宫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娘娘这个时候还是躲的远远的,别过去找不自在了。”司音话音虽缓却字字珠玑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力道,旁人听了都深深垂下了头装作没听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若微面上笑容不改,接过茶浅浅地抿了一口,不以为然地淡淡说道:“她,与别人终究是不同的。”

对于孙若微而言,这一局是“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她想,瞻基的心思与她应是一般无二的。

立于池边小檞中,看着玉栏杆下来去无尽的流水蜿蜒曲折,流水静谧藏幽引人入胜。美人只是关注眼前的景致,却不想自己反而成了他人眼中最美的风景。

“是!”湘汀点了点头,“只是那贤贵人,娘娘还是堤防着些好!”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只听身后似乎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绿萍池沼垂杨里,初见芙蕖第一花。”

“湘汀,贤贵人的身子怎么样了?差人去看了没有?有没有见好?”她开口便是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若微摇了摇头,“她和司棋情同姐妹,司棋一死,她的心也跟着去了。再留在宫里没有半点儿生趣,还不如放出宫去寻个出路。如此,也好让底下的人都警醒些,祸从口出,舌头底下压死人,多少祸端起于此。倒不是我沽名钓玉,而是如今我执掌后宫稍有不慎,就会连累皇上,人们又会说是皇上看花了眼,以奸妃替了贤后。所以如今要步步小心不能有半点儿差池。”

“下去吧。”若微的目光始终盯在那只凤钗上,似乎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娘娘!”若微话,湘汀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根本没有参透,她怔怔地不知如何接语。

湘汀也转身望去,面上大惊:“娘娘,是襄亲王。我们的话被他听了去!”

“娘娘!”湘汀眉头微拧,想要劝却没有开口。

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若微笑了,是由衷的笑容,她指着眼前的景致说道:“从这太液池向南望去,整个园子就像是浮在水面上,加之花木映衬,仿佛天上仙阁梦中之景一般。而这景一年四季又各有不同,春天是繁花丽日生机盎然;夏日里蕉廊桑翠如诗如画;秋日呢,红蓼芦塘萧瑟渐起,冬日梅影雪月各领风骚。四时之景相差甚远,含蓄曲折才余味无尽。若是眼前之景永远不变,你会不会觉得乏味?”

“娘娘!”湘汀怔了怔,“奴婢知道娘娘让司音出宫,原是为了她好。如今咱们坤宁宫里的大事小情太后那边都了如指掌,今儿的事情就是娘娘不处置,怕是她也过不了太后那一关。所以不如借此将她放出宫去,也算给她留了一条出路。奴婢送司音出去的时候就把这层意思跟她说过了,把娘娘相赠的金银首饰也一并交给她了。司音只说,她愧对娘娘。”

坤宁宫后苑积翠轩东次间碧纱窗下,玉台美人榻上,皇后孙若微正在小憩,宽大的雪绸芙蓉锦绣睡裙掩不住玲珑的身姿,肤光胜雪,带着淡淡的红晕,秀雅的鼻子微微上翘,梨涡浅笑,不知梦里身在何处。

“司音!”湘汀眼见若微面色渐渐清冷起来立即出言低喝阻止司音继续往下说。

对于吴雨晴来说,这一局是“雁行布阵从未晓,虎穴得子人皆惊。”

这才是“烂柯岁月刀兵见,方圆世界泪皆凝”。

“无妨!”她像是在安慰湘汀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娘娘!”司音伏在地上,先是低声的抽泣随即是肆意地哭了起来。

“湘汀,叫阮浪送她出宫!”若微的声音里淡漠极了,让人听了不禁有些心寒。

“气不过?这宫里有多少风波就是起于这三个字?今日你我主仆三人虽然是在内室中闲聊,你说此话也是口无遮拦、无心之过。可是本宫却不得不罚,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就免了在你身上施刑,你收拾一下出宫去吧!”若微淡淡地说道。

湘汀想了想,豁然明白过来,“是了,襄亲王既然留诗示警,就是不想隐藏身迹,表明了是要让娘娘放心,他自然是不会把听到的传给别人的。”

朱瞻基收敛了笑容,端起桌上的金银花茶细品了一口,“这一南一北还真是制肘,北方游牧部落从太祖高皇帝开始就是恩泽深厚、多加优抚,可是不管怎么抚,到了夏秋之季还是越境南下劫掠滋事。成祖爷五次北征,五获大胜,可是也没能彻底将他们治服。如今又来闹事,所以朕想,先北上征讨,解了这块心病之后再办安南。”

选择这样的方式,省去了太多麻烦,棋局中自有乾坤,胜负只在一局之间。更重要的,下棋讲求“落棋无悔”,一子落盘,便不可再动。

“娘娘!”司音这时才真的慌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娘娘说的是真的?娘娘真的要赶司音走?”

眉间总也化不去的愁丝,终究是为谁而凝呢?

只是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儿声响。

棋是以“气”存活,连在一起的棋子越多,“气”就越多,生命力也就越强。而一旦棋子被围,它的“气”就减少,当完全没“气”的时候,棋子便成死棋。

“能不去吗?非要亲征吗?”她痴痴地问。

对着面前的芙蓉秀脸,明眸珠颜让人又爱又气,朱瞻基忽地笑了,“你想说什么?”

湘汀不声不响从地上扶起司音,走出门外。

而端着热茶步入内室的司音却开口相阻,她话音清脆掷地有声:“娘娘还是不要去的好。”

悄悄步入室内的朱瞻基做了个手势,示意榻边为她轻轻摇扇的宫女莫要出声,他接过宫女手中的扇子,又让众人退下。

“娘娘!”湘汀挥手让侍立在后的宫女悄悄退下,凑近若微低声劝道:“娘娘何若这样处处做小谨慎行事呢?”

“朕的皇后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朱瞻基手上微微用力箍紧了怀中的娇躯,口气中似乎有些隐隐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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