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老满贯用手抓了抓脖子：“这个，我就记不太清楚了……”他努力回想着，“那年腊月，卫大人就没来，倒是易大人来过，从那时候算起来，大概有小半年了。”
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老满贯全部心思都在那头烤乳猪上，见箫辰、李栩都不甚动筷，他便老实不客气地将整头烤乳猪抱在怀中，正寻思着先从猪头啃起，还是先从猪臀啃起。
“真的没有！真的！真的！”
大概是酒喝多了的关系，萧辰只觉得脑子涨得有些疼，扶着额角站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李栩忙伸手扶住他。
老满贯把银子小心揣入怀中，也不急着说，眯着眼睛认真沉吟片刻，似在回忆当时情形：“最常来的萧都督的副将司马扬，他虽是副将，常来汇报军务。他脾气不好，几乎回回来都是怒气冲冲地走。还有都监卫大人，也常来，不过后来……”他皱眉想了想，“到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看见卫大人来过。”
老满贯抱着烤乳猪点头，努力地进入他被酒渗透的回忆之中……
“喂！我师兄和你说话呢！”李栩直皱眉，提醒他。
“后来？”萧辰听的专注，不理李栩打岔，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后来？”
“哥，你怎么这么说自家妹子！”妹妹有些恼。
萧辰摆摆手，低低道：“这酒有点上头。”
“嗯嗯……嗯。”老满贯从猪臀上抬起油乎乎的嘴，“啊，说什么？”
——二十多年前，顺德都督府。
老满贯见他二人皆起身，也赶忙起身来，又被凳子绊倒，摔了一大马趴。待李栩要伸手去扶时，他自己又已爬了起来……
“易大人又是谁？”
老满贯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让他小声点：“嘘、嘘……可不敢这么大声，这卫大人虽然不当官了，可在顺德城里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不敢乱说啊。”
满贯嘲讽她：“别痴心妄想了，都督这样的人，就是见着你，也跟没看见一样。”
“卫大人是谁？”
“二宝，连个丫鬟看不上我，我这辈子怕是讨不到媳妇了。”
他们呆呆立在原地，尚能听萧逸与书童在说话。
满贯那时并不知他是谁，却摄于他满身挟带的绝代风华，便要去开门。正好总管自内开门迎了出来：“都督，您回来了！”
至都督府前，那人翻身下马，瞧见满贯的呆相，马鞭随手一指。
“二十来年，死的死、散的散、都没了，谁还会记得我啊。”老满贯想起什么，又难过起来，果子也不吃了，“连我妹子都跟别人跑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们家就剩了我一个，就剩了我一个罗……”他叨叨地，反复重复着最后一句话，倒弄得李栩有些愧意。
正是黄昏时分，晚霞漫天，他正惦记着晚饭何时送来，便见几名轻骑由远及近，朝都督府而来。为首那人不过二十来岁，骑着一匹黑马，玄袍银弓，俊美异于凡人，直叫满贯看呆了眼去。
大概是见惯旁人如此反应，萧逸哼了一声，双目似笑非笑，似嘲非嘲，马鞭扔给总管，径自入内去了。
“小五，还有酒么？”萧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竟也想喝一杯。
话有些重，妹妹当真气恼，起身就要走，他也懒得去拦着她。本来，妹妹就是个乡下丫鬟，姿色平平，心眼还实，哪里是个给人作妾的料。
“是当时的都监卫近贤大人。”
“二宝？”
“就是当时的顺德经略使。”
老满贯已经啃完了烤乳猪，整坛子酒也进了肚子，半醉半醒，正沉浸在某场他引以为豪的赌博之中，双目充血拍着桌子得意地叫嚷，桌上的菜倒有一大半都被他的口水喷洒到：“……他拍着桌子冲着我叫：‘姓林的！别以为老子怕了你！咱们三把赌生死！’我说好！就赌豹子……”
——萧辰手边的一壶酒已经是半滴不剩，老满贯仍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只是思绪象断了网的蜘蛛丝一般，七零八落，早已不知搭到哪里去了……
时日长了，见惯了萧都督进进出出，满贯也未再失礼。不知为什么，虽对都督容貌已是见怪不怪，可看见都督时，他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一日无事，妹妹来寻他闲话，两人在门房中说起都督，妹妹无不羡慕他。
“真的没有？”
只听见，身后妹妹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扑通跪下：“都督。”
“……都督，您多虑了。”书童回答。
“你在门口，还能时常见着都督，不像我们，只能趁着都督不在的时候去打扫，一个月都见不着他几次。”
“就是他的书童。”
李栩庆幸箫辰看不见，若是让他看见老满贯这副模样在说话，肯定拔腿就走。
“有。”
“你，想给我做妾？”他轻声问，让人听不出是在嘲弄还是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