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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功被唤起身。
便道：“长路方才也说了，并未听清魏劭与公孙羊全话。先不必惊动人。我自有计较。”
荣延方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来，欲投汉中侯。”
称杨信郭荃联合大军，抄近道正兵发梁州，如今已过庐氏，直扑华山青泥隘口，来势汹汹，恐怕防守有失，急请父亲回兵救援。
张燕的心情，比方才看到那张舆图还要激动。在帐内快步绕行数圈，似下了决心，右手握拳，猛击左掌，毅然道：“如弟所言，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存半分犹疑！我须得立刻禀报主公，叫主公多加提防，免得万一中了魏劭奸计！”
他慢慢地吐出胸中的浊气，最后，视线投向北方那片遥远的夜空，默默站立了良久。
再说幸逊，得报逃走了的竺增竟被乐正功纳用，岂肯作罢？一早派丁屈去西营要人。丁屈人没要到，反遭奚落，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回来在幸逊面前添油加醋，道乐正功虽名义投靠陛下，实则夸功自大，仗着出几个兵，连他儿子也是目高于顶，并未将陛下放在眼里。
竺增一愣：“主公明鉴。绝无此事！”
魏劭的中军大帐里，笑声雷动。
公孙羊诺。
幸逊称帝，自己如今既追随他出兵，便也不能和他翻脸。
倘若他们的敌手是普通人，或许并无大碍，光是排出来的士兵，就能压死对方。
张燕虽心有不甘，恨不得立刻捉来竺增戳穿他的面目，但也不敢再出言。遂于荣延一道退下。
实在令人生疑，是以方才故意试探。
魏劭坐于中，公孙羊、李典、李崇、张俭，卫权等人分坐于旁，提及对面西营大火，无不谈笑。
张燕在旁，激动溢于言表。
半晌，乐正功胸中怒火方渐定，于帐内疾步来回走了数圈，道：“诸位所言极是。这一笔仇，我记下了！日后再算！传我的令，速速拔营，回汉中！”
幸逊不快，立刻着人去传乐正功来自己面前问话。不想却又得报，说西营似有异动。忙派人看究竟。
“主公不必多挂心。”公孙羊道，“从这两战，可见兖州这两三年里，一直厉兵秣马，已非旧日羸弱之状。且有比彘相助，必定不会有失。如今联军分崩离析，天气也日渐好转，战机近在眼前，主公当全力以赴应对幸逊。”
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路，也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乐正功出帐，见丁屈手提长戟，带了一队随从，似强行要入。被自己小儿乐正骏带人所拦。
乐正功想起这几日，竺增也一直在自己面前劝说，要他不能暗留兵力，须得全力投入。顿时恍然大悟，再没有半分疑虑，痛骂：“魏劭小儿！用心险恶至此！奸计害我先摧眉事幸逊老贼，不提防他在背后觊觎我基业之地！”
沉吟了下，便叫人带他入内。
直到那年轻男子停了说笑，坐直身躯，抬起两道目光，朝自己扫来。
他感到有些焦虑。
本是联军的东西阵营，竟自相残杀，血染藩篱。
魏劭亲送公孙羊回营帐。
虎屏左右，各设一架，高于人顶，上堆满各种简牍文书。
乐正功沉吟。
张燕一怔。
那个受了君侯解衣的少年，在同伴羡慕的目光里，压住激动的心情，用崇拜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远处丘岗顶上那个仿佛和夜色融成了一体的背影。
乐正骏出了一口心里恶气，哈哈大笑。
后自己也改投乐正功。一别多年，没想到他竟然于此深夜前来造访。
俄而得报，乐正功竟绕过了自己，下令拔营回往汉中。
魏劭哈哈大笑，豪气干云，命人取压惊酒赠饮。一番引见后，着亲兵送竺增下去。
拆开阅览，吃惊。
为君侯而战，哪怕血染黄沙，也在所不惜。
立刻感到他周身隐隐似有一种沙场血气，扑面而来。
荣延是于他多年前同在洛阳为官的一个旧日相识。
听人报说竺增带到，这男子方停下说笑，转过脸，两道目光扫了过来。
是以当时闻讯，乐正功命不必阻拦，任他取去。
竺增虑罢，转身回营帐，熄灯登床。
荣延入帐，欣笑道：“与益良兄洛阳一别，倏忽多年，兄一向安好？”
倘若魏劭是个容易对付的敌手，便决计不可能以区区二十四五的年纪，便达到了今日之地位。
幸逊勃然大怒，立刻命丁屈去将乐正功捉来。
作为乐正功的谋士之一，张燕虽称不上有运筹帷幄之智，但多年以来，为乐正功出谋划策，在从先谋取汉中的几场关键战事中，立下过不少功劳，一直颇得他的重用。
众人得知消息，激愤不已，正莫衷一是，忽辕门外又来报，说方才正要斩竺增，冲来一队幸逊军中装扮的人马，夺了竺增而去。起先以为是幸逊东营之人，追上去，才发现去往黄河故道对面的魏劭敌营。
魏劭笑毕，问，“须早些回才好。否则过些天，等乐正功得知杨信郭荃不过只发了五千人马，虚张声势，恐怕要于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