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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没说几句话,傻根也凑了过来,看着三人一个劲的咿咿呀呀,双手还不断比划,三人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都大概能清楚他在关心昨晚三人离开的事。
“笃……笃……笃……”有节奏的敲击地面声由远及近,慈祥的傻根娘到了站台:“根啊,回家吃饭了。”
傻根咧着嘴努力的喊了一声娘后就拉着陈寻往外走,傻根娘看着三人依旧跟昨天一样的客气,喊三人去吃早饭,还说特意做了馒头,仿佛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出了站台,依旧有村民往村外去,早起的人儿依旧嫌弃的看着娘俩,孩童照样拿着泥巴扔傻根,青年看到他便起哄,娘俩就跟昨天一模一样,没有反应。
到了傻根家,傻根娘依旧给每个人舀了一碗白粥,桌子上依旧是一大盘的腌萝卜条,从灶台上装了七八个馒头放在了桌上后又坐到了门槛上。
“大娘,你吃了吗?”这是陈寻第一次主动跟傻根娘说话。
“吃了吃了,你们赶紧趁热吃。”傻根娘话是回的陈寻,看的却一直是傻根:“馒头不够锅里还有,你们多吃点。”
陈寻笑着应了一声后真的抓起了一个馒头,傻根看他就要啃一把拉住他,然后自己拿着馒头掰开,往里面塞着萝卜条,最后咬了一大口,陈寻还以为这馒头吃不得,原来傻根是教他怎么吃。
两女见陈寻竟然吃馒头,一时间都有些诧异,但是看他就着萝卜条吃的美滋滋,嘴里还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来,两女也拿起馒头啃了起来,李羡鸢昨天就对萝卜条尝上了,今天筷子就没停过。
白粥,馒头,萝卜条,陈寻觉得这一顿早饭特别美味,七八个馒头大多进了傻根的肚子,吃完早饭他拉着陈寻要走,傻根娘跟昨天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慈祥的笑着,看着几人离开。
陈寻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忍住了,独眼龙让他看故事,那他就好好看故事,看看这小村子到底能给他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如果只是傻根娘每晚打鬼物,他只会嘲笑独眼龙一番,但是他更相信,那不是独眼龙让他看的故事。
傻根带着三人回到大槐树下,盯着中巴车看,本来想看看那车子到底是怎么调的头,可傻根又已经往山上跑了,跟昨天一样,他去了坟地,陈寻跟在后面一个一个的数,坟墓数量比鬼物多了一个?怎么会多了一个?
落看向陈寻,陈寻也不知道怎么会多一个,昨晚三人看了一宿就是为了数一数到底有多少鬼物,今天来跟这坟墓数量做对比,可却漏了一个,到底漏了哪里?看来晚上得早点过去数了。
在坟地待了一个多小时,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暖烘烘了,傻根这一次没有下山,反而继续往山林里跑,三人跟着,他还冲三人做噤声的手势,嘴里一直嘘嘘个不停。
没多久他在草丛里抓出一只野兔来,然后将野兔交给了陈寻,自己蹲在草丛里重新做陷阱,做完又往更深处跑,就这样,一路上傻根共设有七个陷阱,抓了两只野兔,回程他还采了很多菌子,这一次三人没只顾着看,帮着傻根采摘菌子和野果,下山路过小溪,顺便就把所有东西都清洗好。
将东西都丢进那口锅里,傻根又带着三人回到大槐树下,看着车头调了方向的中巴车,傻根开始瞎乐呵,陈寻虽然很想看一下这车子到底是怎么调的头,但是他已经没昨天那么好奇了,这村子里那么多鬼物,别说车子调个头,就是翻个身也不奇怪了,只是为什么白天他感觉不到这些村民身上的死气,一个个为什么还是跟活人一样,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傻根乐完进了村,跟昨天一样开始扫院子,见到人就绕着走,看到那群“舞刀弄枪”的娃娃他就躲起来,就这样带着三人绕到了村子一角,这里有栋房子也比较旧,但是外墙却也刷了白漆,看起来就高大上了许多,院里有很多柴火,傻根熟悉的找来一把斧头,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后就吭哧吭哧的劈砍起来。
一个老头抽着旱烟走了出来,看见傻根后就在墙角一坐晒起了太阳,眯着眼看了陈寻三人一眼后就再也不理。
傻根将柴火劈好,重新堆叠在墙角,然后跑到老头面前指着另一处墙角咿咿呀呀的连说带比划,结果换来老头一个字:“滚。”
陈寻看得清楚,那墙角堆着一些土豆,大多数都已经发芽或是烂了,能吃的几乎没有几个,他不明白傻根要那些个烂土豆干什么。
被老头呵斥后,傻根也不生气,只是面对陈寻三人他竟然脸红了,走在村子里他咿咿呀呀的跟陈寻说着什么,双手不停的比划,好像在解释,又好像在说对不起,陈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变魔术似的从手里变出一个土豆来,然后接二连三的变出了更多的土豆,傻根咧着嘴笑个不停,将土豆用衣服兜着就往站台方向跑。
“这些村民真是活该。”看着在前面飞奔的傻根,落这两天憋的怒气终于是要炸锅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凉薄无情的村民。”
“自然不能跟咱们两界山比。”李羡鸢也加入了讨伐大军:“傻根娘抽的好。”
“傻根娘到底是人是鬼?”陈寻忍不住问道,他琢磨了好久没琢磨明白。
“自然是人了。”李羡鸢吧唧了下嘴:“是鬼做的东西能吃,敢吃?”
陈寻点点头,觉得李羡鸢说的有道理,整个村子也就傻根和他娘是活人,其他人估计都成了鬼物,只是傻根他娘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一个村子里的鬼物陪着娘俩过家家?这里怎么想怎么想不明白,他娘俩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村子生活?这边的特事处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站台内,傻根煮着菌子,烤着野兔,火堆里还放着好些个土豆,他一边吸溜着自己的口水,一边撒盐,浑浊的双眼映着火光。
下午时分傻根和昨日一样,继续在村子里找活干,只是帮忙干活的对象换了一波,其中一个妇女在他干完活要水喝的时候,恶毒的骂他是扫把星,差点让暴脾气的落拔剑斩了,反正都知道是鬼物了,落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昨天还是想教育,今天她是真想杀。
晚饭早早吃了几个土豆,陈寻祝福好傻根便带着两女到了昨天鬼物挨抽的地方安静的等着。
随着夜色的降临,呜呜声在村里四处蔓延,好像这些鬼物知道今晚又要挨揍了一般,一道身影自远处慢慢走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直达心底,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三人的心坎上,让人分外的紧张。
“呜……”这是傻根娘站定后发出的一声呼喊,昨天陈寻他们也听到了,但是今天才知道最初的一声喊是来自傻根他娘。
一个鬼物自村子里飘荡过来,三人看的真切,是那白日里码傻根扫把星的妇女,她战战兢兢的走到傻根娘面前跪下,嘴里呜呜呜的轻声叫着,然后在抽打声响起后开始鬼哭狼嚎,其他鬼物如昨晚一般排起了队,排在妇女后边的赫然是让傻根滚的旱烟老头。
那些个孩童的位置和昨天差不多,都挺靠前,陈寻明白了,这些鬼物挨揍的顺序以及强度完全取决于他们白日间对傻根的态度,态度差恶意足那就站前面挨最狠的揍,只是傻根娘却不会把任何一只鬼物打到消散,这让落很不满,李羡鸢跃跃欲试,很想取傻根娘而代之。
星空下,陈寻站在高空,将鬼物数了好几遍,确认比坟墓少了一个后便再无心思看傻根娘体罚他们了,带着两女往回走,路过那些鬼物,鬼物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耐着性子排队,经过大槐树,离了村子,那一直不断的鬼哭声戛然而止,陈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下如鬼城似的黑影图卷。
回到站台,傻根还没睡,但是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见到三人归来,他傻乐,手舞足蹈的表达他的开心,落拿出一袋压缩饼干打开给傻根吃,他也不客气,嘴里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陈寻大概是明白了傻根为什么要住站台了,因为那些鬼物连声音也传不出村子,更离不了村子,昨天那饭店老板来要钱是因为和几人产生了羁绊,所以他本能的要找几人,傻根娘就站在村口看着,想来这个村子的鬼物全在她的掌控之下。
已经连着看了两天了,除了村子里的人厌恶娘俩,完了挨揍他们仨是真心没看出其他什么东西,独眼龙到底要干嘛?要展示什么样的故事?
关于守村人不受待见其实司空见惯,但是整个村子都那么的有恶意确实挺少见的,陈寻拿着一根枯树枝扒拉炭火,他试图去找寻出最后一个鬼物,可绞尽脑汁他也不知道那多出来的坟墓到底是谁的,难道真的是傻根他爹?
观察两日,毫无收获,摸索出一点东西好像也无足轻重,陈寻忍不住叹了口气,听独眼龙的话来村子看故事是不是做错了?毕竟许知和蜻蛉那边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