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妮小说网

第3章 欧阳夫人来归【3 / 4】

墨池白条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母亲佯装轻松,安慰着儿子,国藩却带着哭腔:“我的病算什么,看把您给熬的,头发都白完了。”

母亲苦笑了下:“人老了都会有白发的。行了,你多泡泡。”她回身端起桌上的药,“嗯,可以喝了。”

国藩接过药一饮而尽,母亲接过碗叮嘱着:“水凉了就不要再泡,脚底下都是穴位,受凉了不好。”

国藩哽咽地朝母亲点点头。

“今晚早点睡,熬夜对病更没益处。行了,我去服侍奶奶睡觉。”母亲话毕出了屋,国藩见娘出了门,捂着嘴暗自流起泪来。

突然,小国荃推门进来,怀中依然夹个小褥子,国藩见状忙说:“怎么又是你。”

国荃见大哥红着眼,胆怯地:“这次,不是偷偷来的,娘允许的。”

国藩看着稚气的九弟,心中五味杂陈。他张开臂膀:“来!大哥抱抱。”

国荃将褥子往床上一丢,扑向哥哥怀里。国藩慈父般地紧紧搂着九弟,眼泪簌簌而下。他恨自己不能为家分忧,反倒被一家老小关爱着,那种愧痛,比身上的癣疾更加折磨。

国荃依偎在国藩怀里,见大哥在掉泪,他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他伸出小手为大哥拭着泪:“大哥,白天,我随爷爷到祠堂开会了。”“哦,是吗?”

“是的,我代表全家参加的会议。”

“九弟可以做全家代表了,你好了不起也!开会都说了什么?”

“嗯,说是要写什么谱。”

“家谱?”

“对,大家说要重新写家谱,还要修缮祠堂。哥哥,家谱是什么?”

“家谱就是,啊,你先躺床上,大哥把水倒掉,等下,我们躺在床上大哥和你讲家谱的事。”

国藩将国荃鞋子脱掉,国荃爬上了床,国藩擦干脚端着水盆出了门……

新一天的太阳尚未爬上树梢,全家的早餐已经结束。

国蕙和母亲收拾完餐厅的碗筷朝厨房走着,国芝从客房端着放有两套礼服的托盘,恰好走来。国芝看着娘手上的饭碗:“娘,您厨房放着,等下我洗。”

母亲看眼国芝托的衣服,“赶紧得让大哥他们穿好,爹和爷爷屋里等着呢。”

母亲边进厨房,边自语着:“哈,这小东西,什么都少不了他。”国蕙接话道,“让九弟跟着去吧,见识下学堂的规矩也是好的。”

母亲顿了顿神:“爹原打算,待九弟五岁再让他正规读书。”

国蕙说:“九弟比人家六岁的孩子点子还多,早些开蒙早些中秀才。”母亲不觉一乐,“哈,但愿吧。”

国藩在房间为国荃穿礼服,国芝端着托盘一旁站着,国藩回头一笑:“哈,瞧你,丫鬟似的站着,放桌上吧。”

“那你们快点,爹和爷爷都等着呢。”国芝放下托盘,“大哥的礼服在这里,不管了哈。”她说着跑出了屋。

国藩将弟弟礼服穿好,拿起托盘里衣服为自己穿上,国荃望着大哥惊讶道:

“哇!大哥,你好像先生耶。”

国藩莞尔一笑:“记着大哥刚才嘱咐的话。”

“放心吧,我不乱讲话,不和别的同学嬉闹,一切听大哥指挥,一切看大哥眼色行事,应该就这些了吧?”

国藩夸赞道:“能做到这些,你就了不起!”

母亲在院里催着:“国藩,好了吗?”国藩又为国荃整理下帽子,“来了来了!”

候在院里的家人们,看着有模有样的国荃走来,赞许地笑着。

国潢一旁叮嘱着:“九弟,点朱砂时一定要屏住气,脸千万不要乱动。如果朱砂点歪了,你的心智就没被完全打开!”

国荃眨巴下眼:“那会怎样?”“那,你以后就会变成傻子!”

“啊?”国荃忙转向国藩,“我听大哥话,绝不乱动。”

曾麟书前面喊着走了走了,国藩拉着国荃随父亲和爷爷向大院外走去。

离白玉堂不到半里路,便是曾家的私塾‘利见斋’,学堂四周,被郁郁葱葱的花木层层环抱;青石筑造的两层小楼紧贴着一个耳院,环境古朴优雅,宛若仙境一般。

家长们领着新学童鱼贯进入,教室内供奉着孔子画像,像前摆着一条贡案。曾麟书、国藩及学童们个个礼服冠带,肃穆而儒雅。

在国藩的引领下,小国荃与学童们逐一进行:正衣冠、拜师礼、朱砂启智、开笔破蒙;而后,学童们坐在一排排独立的桌凳前,国藩开始领读弟子规:

“弟子规 圣人训 首孝悌 次谨信 泛爱众 而亲仁 有余力 则学文 父母呼 应勿缓 父母命 行勿懒 父母教 须敬听 父母责 须顺承 冬则温 夏则凊 晨则省 昏则定 出必告 反必面 居有常 业无变 事虽小 勿擅为……”

一声声清脆的童声朗读,回荡在大清国的天空,正可谓:惟楚有材,于斯为盛。

道光十年,二十岁的曾国藩,离开家乡赴衡阳‘双桂书院’学习,师从汪觉庵先生。次年,返回本县‘涟滨书院’深造,山长刘象履先生,断言其日后必成大器。曾国藩自十五岁至二十三岁间,经历六次考场失败,终在道光十三年第七次科考,考中秀才。遂改号涤生。即:荡别昨天的一切,迎接新的人生。同年十二月,与欧阳秉钰完婚,这年,他可谓双喜临门。

午饭过后,国藩独自来到后院打扫猪圈。几头大小不一的家猪,被他的扫把驱赶在一边,他又是冲又是刷,尽管已是腊月的天,但仍累得满头大汗。恰时,妻子---秉钰,拎着半桶猪食朝后院走来。

秉钰今年整十八,白皙的脸庞,高耸的鼻梁,细长的眉毛下面、卧着一双单大眼;她天生丽质,从不施粉黛。秉钰五岁,便随父亲在家塾读书。她喜诗作、善绘画,对音律颇有独钟。秉钰人不但长得端庄,良好的家庭素养,使得她待人处事落落大方,但也不乏有点小调皮,尤其在国藩面前。

秉钰过门头几天,母亲江氏,生怕不善言谈的儿子冷落了儿媳。特意将国藩叫到客房,好一番教导。哪承想,国藩扭头一笑:“放心吧娘,正因为儿子话太少,上天才给我配了个健谈的妻子。这些天,我书都没工夫看,尽和秉钰天南地北的扯闲篇了,儿子想不说话都难。”

母亲闻听小夫妻如此恩爱,便也安了心。

秉钰走近国藩便说:“哈,满院子地找,原来你在这里。”国藩冲秉钰憨笑了下,“吃完饭大家都在忙,随便找点事做。”

国藩将猪粪扫成一堆,秉钰忙拎起一旁的箩筐,国藩忙说:“放着放着,我来就好。”国藩拿起铁锹,吃力地往箩筐里装粪,无意间发现秉钰抿着嘴在笑,“哈,为何冲我发笑?”

“你做活儿的样子好有意思。”

国藩自嘲地:“我不像会干活的人是吗?”

秉钰莞尔一笑:“不是。”

国藩将铁锹往地上一扎,抹了把汗:“那你为何发笑。”

秉钰羞答答地:“你干活不像劳作,更像是画师笔下的一幅画卷。”

国藩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师妹呀!”

秉钰脸一拉:“又来了!总是师妹师妹地叫着,若被旁人听到,还以为我是哪位老师的女儿、到你家串门子来了。”

“哈,不好意思,总是改不了口。”国藩歉意道。

秉钰笑着朝丈夫白了一眼,拎起箩筐绳子:“记得,叫我秉钰就好。走吧,我们将粪肥抬到菜园子去。”

国藩站着未动,一直凝重地盯着妻子,秉钰羞涩道:“愣着干吗?走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