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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欧阳夫人来归【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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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藩叹了口气:“难为你了秉钰。”

秉钰袖子一扬:“嗨,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国藩心有亏欠道:“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秉钰侧脸一笑:“那你还将我送回娘家。”“哈,我怕内兄揍我。”

“他敢!”秉钰答得如此爽快,国藩像吃了蜜似的:“你回房吧,我不会让你做这些活的。”

秉钰弯下身拎着筐的一角:“走吧,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国藩坚持说道:“你还是回房去吧,你干不了的。”秉钰脑袋一歪,“你抬不抬,不抬我自己拉着走。”

秉钰说着拉着箩筐就走,国藩忙赶上,二人一人抬着一边,秉钰脸露灿烂:“看,我们像不像天仙配,夫妻双双把家还?”夫妇俩说笑着朝菜园走去。

曾麟书六年前的一句戏言没有落空,他们果然又诞下一个儿子,取名国葆,字贞干;他也是国藩最后一个弟弟,哥哥姐姐们唤他季弟,现已五岁了。

说起国藩五兄弟,按说,一个家庭长大,但他们各自秉性却大相径庭。国藩生性内敛、少言寡语,正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纯粹书生;国潢则更像母亲,凡家务之事,他都极有兴趣,久而久之,打理家事的能力,也尽为凸显。国荃自小就刚毅、执拗,是个不达目的死挺到底的主;国华虽在二叔身边长大,但他极为聪明,学业一点即通,心志较为随性。国葆是兄弟中最小,刚刚五岁便显化出忠诚、敦厚的天性。

时下,已出落成小小少年的国潢和国荃,一个十四岁,一个也十岁了。二人正对坐在房间做作业。国荃向国潢不知提了个什么问题,他见国潢托着下巴凝思不语,于是催促道:“哥,问你话呢?”

国潢开口便没好气:“你就会问些离奇古怪的事,大哥即使有了孩子,也要考举人,不考举人怎么考进士?”

国荃又问:“我们今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国潢脱口道,“那当然。”国荃沮丧地叹了声气。

“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国潢问。

“才不是。”

“那你叹的什么气?”

国荃忧心地说:“大哥又要到岳麓书院读书,如果,我们五兄弟都要考学,家里定会养不起的。”

国潢说:“所以,我们更要发奋,早点考取功名。”

国荃椅背一靠:“人家种地、做买卖都可以养家,为何非要读书考功名嘛!”

国潢眼睛一瞪:“你这话,若被爷爷和爹听到,非气死不可。”

国荃不被理解地:“我是为家里着想。”

“你想多了!北宋大学士汪洙怎么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爷爷和爹,正是要我们读书改变命运!”

国荃不屑地:“我对文人大学士毫无兴趣,我做梦都想做岳飞。驰骋疆场,奋勇杀敌,那才叫一个威武!”

国荃说着起身,洋洋得意地背着手,仿佛自己就是岳飞: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国潢盯着国荃得意的样子喊道:“行了岳英雄,赶紧将你的古诗誊完再豪迈吧。”

国荃慌忙坐下:“对哦,我的诗还没写完。”

国潢训斥道:“做岳飞,也要读书,不读书、能作出如此大气的诗句?大英雄可不是做梦梦出来的。”

国荃不等国潢话说完,便不耐烦打断:“行了!这不在写嘛!真是啰嗦,比奶奶还啰嗦!啰嗦得我都不知写什么好了。”

国潢桌子一拍:“你屁股就是坐不住!”

国荃不服气道:“屁股不是在凳子上坐着嘛?你少啰嗦两句我早写完了。”

“警告你啊,再敢与我强词夺理,看我修理你。”

国荃腾地站起身:“喝!敢修理我?来来,你修理修理我试试!”

“修理你又怎样?”

“你敢修理我,我就,”国荃话说一半,国潢上前按住国荃的头,将其手扭在背后,膝盖顶着国荃的腰,“你就什么,还想修理我不成?”

国荃被国潢死死抵着,他挣扎着:“我没说修理你,我说,我修理国葆。”

国荃话没落音,五岁的小国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跨在门槛。小大人似的,对俩哥哥道:

“哥哥!哦?又在打架是不是?”

国潢忙松开国荃,二人端坐在凳上佯装无事,国葆背着小手:

“爹让我请你们过去吃水果,赶紧过去!如果,再被我看到你们打架,看我让爹修理你们。哼,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哦!”

小国葆哼地一声转身离去。

国潢和国荃先是互怼了眼,又望着走去的国葆扑哧一笑,国潢说:“这个小人精!倒学起爹的样儿来。哼,我从小就被你欺负,现在轮到他来欺负我们俩,我做哥哥怎么就那么倒霉?!”

国荃反驳道:“我才没欺负过你,刚才,是你在欺负我。”

“谁让你跟我犟嘴?”

“四哥,我说话就是犟嘴吗?只能你说我?”

“好了,不和你扯这些!你给我记好了,如果季弟告了我们的状,爹若是问起,就说我帮你抓痒痒呢,打死也不能承认。”

“太小看我了!我岳大将军岂能是贪生怕死之人!走!吃水果去。”国荃话毕,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母亲江氏,抱着个布包来到国藩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秉钰将门打开,见是婆母,忙说:“娘,我们正在为国藩打理行装呢。”

母亲进屋,边打开包边对国藩道:“娘连夜给你赶制件长衫,快试试合身不。”国藩接过一看,是件月白色缎子长衫,“这么好的绸缎给我穿?”

母亲说:“表嫂坐月子时别人家送的。他们舍不得用,说你是读书人,在外面少不了抛头露面,便让奶奶带回来给你做身衣服。”

国藩将长衫在身上比试了下,又重新叠起:“留给爹穿吧,我去读书又不是混世面,要带的衣服秉钰都为我准备好了。”

母亲坚持道:“带上吧,城里不比在家,在家怎么都能凑合。”国藩执意道,“娘,我还是个学生,真的用不着这样。”

母亲不耐烦道:“娘熬了一宿才赶制出来,多件衣服又压不着你。”国藩推着娘的手,“娘,我真的穿不了这么好的衣服,还是留给爹做应酬吧。”

母亲态度坚决地:“你这孩子!让你带,你就带上。”

秉钰见婆婆不开心,忙接过衣服:“娘,我为他收着就是,国藩是心疼娘为他操劳。”

母亲叹了口气:“你们先慢慢收拾着,我再去准备些他路上吃的。”

国藩夫妇尾随母亲走至门口,秉钰对婆母道:“娘,您慢着点。”秉钰看着婆母走去,半天才转过脸来,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床前,一屁股坐下,用床幔挡着脸,捂着嘴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