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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宴眼睫微颤，怔怔地看着他，神情是显而易见的诧异。
“陛下相信我？”
李承策摇头：
“说实话，之前不信，不过朕亲自带兵前去，也能保证你不会翻出什么浪。”
姜雪宴神情复杂地垂下头，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
果然，还是不信。
或许，身性多疑就是他作为皇帝的座右铭，他所面对的一切，叫他不能付出全部真心，前世是这样，如今更是。
“不过现在，你叫朕不得不信。”
他说完，目光落到姜雪宴的右手上：
“对了——”
李承策忽然问：
“你手上一直拿着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姜雪宴闻言，下意识将右手掩在宽大的衣袖里，显然是不大愿意将手中之物示人。
“陛下，这就是个普通的玉坠，没什么值得看的。”
见她这样说，对方居然很好心地没再强求，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走到一旁用屏风隔开的浴房沐浴去了。
皇帝所居的主帐比旁的要更大更华丽些，不过到底比不了宫中，姜雪宴躺着的床原本是张罗汉榻，此刻被安置在主榻右侧的角落里，四周有帷帐相隔。
虽然小，但也十分隐密，帐门打开时，不会被外头走动的将士看见。
他刚走没一会儿，姜雪宴就听见外头的帐门被掀开之声。
她拉好帷帐，将玉坠重新挂回脖子上，再塞入衣襟里藏好，做好这一切，姜雪宴才转头去看来者是谁。
进来的是这几日负责照顾她的大娘，她提着食盒入内，里头是稀粥和药。
姜雪宴醒来后，便不用她伺候了，大娘照例将东西放下便离开了营帐。
姜雪宴坐在床边的小榻上小口喝着粥，心中却想着旁的事。
纵然这一次打赢，可之后的仗，也是马虎不得。
她想得入神，连李承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都未曾察觉。
他沐浴过后，已经脱下了甲胄，换上一身玄色丝缎交领袍，半湿的长发披散在后，在昏黄的灯下，看着倒是少了几分戾气。
“这些日子就待在这儿吧，顺利的话，还能回京过年。”
此时天已黑尽，外头风声猎猎，这让从未来过边关的人，陡生出紧张情绪。
可他这样静静站在她面前，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难题都不会发生一样。
不过姜雪宴知道，这不过是幻象。
前世他那么厉害，不还是……
不过如今，对方虽然依旧对她半信半疑，可他至少会相信一点，那便是她的确知道一些关于战事的消息。
纵然伴君如伴虎，可之后的事，姜雪宴也不得不告诉他。
她放下羮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陛下……”
李承策似乎察觉出她有话要说一般，清退了帐中的其他人，这才走到案前坐下：
“说吧。”
姜雪宴跟着他出来，低声道：
“陛下，粮草一事要格外警惕，北戎那边的小打小闹，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指着舆图，将自己所知尽数对皇帝道出。
二人的谈话持续一个时辰，等她说完，已经到了深夜。
“你有几分把握？”
李承策沉吟着问。
“九分。”
“好，朕知道了。”
李承策的目光从舆图转到她身上：
“如果可以，将你的事告诉朕，多一个人分担，也是上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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