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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转过慈宁宫大门,就看见皇帝站在狭长的甬道上,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就那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那背影似乎有些苍凉。
他跌跌撞撞的朝前走着,扶着朱红的墙壁,李琬正要上前给他打伞,忽然大喝一声,一拳砸在墙上。
李琬吓得顿住了脚步,等他彻底冷静了下来,才上前给他打伞,愣愣地望着他的后背。
【没想到堂堂一个帝王会因为一盘蟹黄酥恼成这个样子!】
正不知如何安慰,皇帝转过脸看她,他眼睛布满着血丝,额头上的水不停的从发丝间流了下来,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有一种清冷的破碎感。
李琬心口跳了跳,他看了她良久,最后转过身去。
一路她几乎是踮着脚跟着他,曹全德小跑着跟着道:“陛下,您上次的伤才刚刚好,这时要是淋了雨,恐怕要复发,陛下,龙体要紧。”
曹全德几乎是带着哭腔,李琬却只是站在一旁看他们说话,她带入不了一点,毕竟眼前的人是暴君,相处这几个月也是对她多有处罚。
她没咧开嘴笑出声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李司衣,你倒是说句话啊,劝劝陛下。”
李琬听曹大伴叫她劝,正要说话,皇帝却只是将手一抬,整个人都松垮垮的,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
慈宁宫离养心殿不远,他硬是走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回到了寝殿,全身湿透不算,几乎是跌撞着进去,内侍想上前扶他,也被他呵斥下来。
李琬是司衣不得不跟着他进了寝殿,替他将湿的衣服换了下来,换上干净的,曹全德早命人端了炭火来,她则站在皇帝身后为他擦拭着发丝上的水。
萧赫彦一动不动的坐着,此时的他温顺得不可思议,她突然想起什么,在他额头上一探,果真烫得出奇。
“怎么发烧了,快宣御医。”
曹全德过来一看,皇帝两眼无神,嘴唇泛干发白,急急忙忙的派了人出去宣宗亲和后宫众人来侍疾。
这算是李琬第一次见萧赫彦的正妻,皇后崔氏,听说她出身不显,进宫没两年就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帝从不去后宫的原因。
她坐着轿子过来的,穿着十分朴素,面容上也没什么血色,脸色有些蜡黄,枯槁一样的手扶着她的大丫鬟,想疾步上台阶,奈何没什么力气,歪在大宫女的身上靠着。
“曹大伴,陛下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说话气息微弱,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琬。
“回皇后娘娘,御医正在诊治,陛下陛下淋了雨”
皇后蹙眉,“又为了她?此女太不懂事了。”
曹全德自然知道皇后说的她是指花昭仪,忙解释:“皇后娘娘,是从慈宁宫回来,淋了雨。”
“你们御前的人是做什么吃呢?让皇帝淋雨?”
一声厚重低沉沉的质问声,吓得养心殿的人跪了一地,太后和连城县主冒雨而来,听见这句自然要问责皇帝身边的人。
李琬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是被狗皇帝罚就是被其他人罚。
“奴婢们该死奴婢们无能,劝不住陛下”
曹全德呜呜的哭着,李琬更是不敢怠慢,不停的在为自己求情,暴君死也就罢了,她可不能死,她死了就完了。
皇后温声道:“母后,咱们还是进去瞧瞧陛下吧,别气坏了身子。”
“你就是温厚,病了这么久皇帝去看过你几次?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来侍疾。”
在李琬的记忆中,太后哪怕是当着皇帝的面也没有一句好话,像昨晚蟹黄酥这件事,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几人进了寝殿,曹全德才擦着泪起身,李琬以为他只是一时害怕被杀头才哭的这么厉害,没想到人都进去好一会儿了,他还是悄悄抹泪。
“曹大伴,陛下今日是怎么了?”
曹全德叹了口气,“当年太后还是美人时生了陛下,咱们王朝有个规矩,位低者不得亲自抚养孩子,况且当时先帝已有五个孩子,对于第六个孩子的陛下自然不稀罕,便交给了颖贵妃抚养。”
“那时颖贵妃还未生皇九子,对咱们陛下也算不错。陛下三岁时,颖贵妃怀了九皇子,妇人怀孕总是脾性不大好,时不时的在陛下身上扭几下,陛下那时才三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太后那时已经生下了凌霄王,因此晋了昭仪,才能将凌霄王养在身边。”
“颖贵妃嫉恨太后一连生了两个皇子,下手更重了!九皇子哭也要将火泄到陛下身上,陛下就是九皇子的马,只要九皇子想骑了不管是雨天也好,什么地方也罢,陛下都要趴下驮他。”
“这也罢!陛下可怜啊,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有力气驮人,给陛下的份例全被颖贵妃派来伺候的人给吃了。”
“只有一个姓吴的嬷嬷悄悄的拿东西给陛下吃,陛下也私底下叫她阿娘。那时颖贵妃生下九皇子一时风头无两,一下子晋成了皇贵妃,陛下的日子更难过了,便悄悄递信给太后要她给先帝说要回太后身边。”
“太后哪里敢惹颖皇贵妃,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是被哪个有心人听了去,告诉给了颖皇贵妃,颖皇贵妃恨极了,拿着马鞭肆意的打陛下,陛下可怜啊,身上没一处好地。”
“纸包不住火,先帝总算知道了,颖皇贵妃却将这件事推到吴嬷嬷身上,陛下那时才六岁,哭得泪人似的,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吴嬷嬷就这样被打死了。”
“临死前还塞了一块蟹黄酥给他,说是太后亲手为他做的。后来,陛下回到太后身边,见到了太后亲手做的蟹黄酥,陛下以为是太后为他准备的,没想到,是为凌霄王准备的。自那以后,陛下再也没吃过蟹黄酥了。”
曹全德才说了一半,李琬早已泪流满面,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苦难,她只怪他狠毒,可这是在深宫啊, 他要面对的是两个最亲近的人来抢他的皇位、要他的命。
“陛下身上的伤就是在那里打的?”
曹全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大多数是。”
“曹大伴怎么话说一半呢?”
他指了指里面,压低声音,“太后当年也是脾气火爆的,有些是太后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