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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琬瞪大眼睛，惊讶出声：“太后？”
他忙嘘了一声，“我比陛下长着两三岁，当年吴嬷嬷的事我才进宫，陛下七岁时跟着太后一起生活，后来陛下看我机敏，挑伺候的时候便要了我。”
“陛下长得像先帝，只要太后便拿陛下出气，本以为在生母身边会好些可这”他摇摇头。
李琬是司衣，皇帝的身体不止见过一次，背后和手臂上的伤口不一样，曹全德似乎也看出来了她的疑惑，悠悠叹气，“当年陛下一日之内杀了两位皇兄”
下面的他不好说，这种事关系皇帝的功过评论，他也不能说。
“陛下自己划的？”
曹全德缄口，正见御医出来，忙扯了李琬一把，上前询问，“陛下的龙体无碍吧？”
御医摇头，“受的伤没好全，又淋了雨，心中也有郁结，才一病不起，我已经为陛下施针了，现在正要去熬药。”
没等他说完，李琬便丢下曹全德道：“我进去瞧瞧。”
皇帝身边围着很多人，唯独不见花琳琅，太后似乎也想到了这么一个人，皱着眉问：“花昭仪怎么没来侍疾？平日也倒罢了，蔺嬷嬷，你去，将人给我带来。”
“阿娘”
在太后的落下的话音中，龙床上的人轻轻哼出了一声，待听明白叫的是谁，太后忙伸出手去拉他，“皇帝，母后在这里呢。”
床上的人似有感应，硬是将手从太后手中挣扎了出来，这一幕后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众人忙垂下脑袋。
太后脸色沉了下来，抿着她薄薄的唇，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阿娘”萧赫彦又轻声呢喃。
李琬瞟了眼太后的脸色，似乎有些挂不住，她站起身来，对皇后说道：“咱们出去外面等着吧，全都围着这里皇帝闷得慌。”
为了不拂太后面子，皇后忙上前跟着柳湘湘一齐将人搀了出来，她十六岁嫁给当时还是皇子的萧赫彦，只知道他冷面冷心，慢慢的才在别人口中知道太后和夫君的关系不好。
这种情况，皇帝不来找她倒是好很多，再加上她病得起不来床，见皇帝的次数少，见太后的次数更是少。
在明间坐定，太后不住的唉声叹气，好在柳湘湘嘴甜，总是哄着太后，作为皇后她时不时进门去看看皇帝，见李琬在里面替皇帝擦着胸口，在她肩膀上一按。
“有劳你了，这本应该是本宫该做的，本宫这身子愈发的难受，这几步路走要撑着。”
李琬侧身福身，“娘娘，伺候陛下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奴婢不敢承受。”
此时的萧赫彦悠悠转醒，瞥了一眼皇后，立着的人一时间鼻子酸楚，哭了出来，“陛下，您总算是醒了，母后也来了。”
不等她说话，李琬忙出去请了太后进来，等李琬忙完外面的事，太后也面色不和的走了，估计是闹翻了。不过按照皇帝平日的作为，他不会和太后闹得太僵。
曹全德忙将人送了出去，听说花琳琅已经被提去慈宁宫候着了，李琬才听这么说，就要进去和皇帝说，被顺春一把拉住。
“你同情花昭仪也要有度，这是什么情况，你将陛下请去了，皇后娘娘怎么看？太后怎么看？昭仪会没事的，姐姐你呢？谁护着你？”
曹全德抱着拂尘揣着手立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两人说话，最后顺春说完了他才接口：“总算是有个清醒的，”他食指点着李琬，“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咱们主子是陛下，这种情况你还要护着别人？”
通过刚才的对话，才明白皇帝和曹大伴绝不是普通的主仆，到超越了主仆的情谊。
她没法只得按捺住，才静下来，便听说里面皇后娘娘头晕了一阵，曹全德忙让人扶着回去。
萧赫彦还有两个美人，不得他的传召，她们连养心门都进不了。
她将皇后送出去时，那两个美人在雨中湿了裙角，见皇后出来，忙上来搀扶行礼。
“你们在这里候着等陛下醒了来告诉我，”皇后拍着两人的手嘱咐着，声音已经似有若无。
两位美人有些难过，想着要去照料皇后，没想到皇后叫在这里候着，其中一个瓜子脸的美人见御前的这位颇有几分姿色，便打量着她，问：“这位姑姑，不知道怎么称呼？”
她忙福身一拜，“奴婢是御前司衣李琬，见过两位美人。”
另一位长相有些普通，说话也有些直白，见李琬朝他们行礼，忙拉了起来，“这位姑姑，你是御前的，也就是说能看见陛下了？陛下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我从靖元元年进宫来只在年节时见过陛下呢。”
“陛下刚才醒了，只和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又睡下了”
“也是，怎么可能和你们说话呢，你长得有几分标志，但陛下不是那种爱美人的人，不然后宫都呆不下了”没等李琬说完话她便接口，人虽不怎么漂亮，唇却粉嘟嘟的，十分娇俏。
被瓜子脸的美人拽了一下衣袖，她才恍然，忙闭了嘴。
“两位美人放心，陛下醒了奴婢定然会跟陛下提起两位美人在这里候着的事。”
两人见她和蔼，瓜子脸美人朝她点头，“那就不打扰司衣了。”
此时的夜已经极静了，李琬回到寝殿中，进去瞧了一眼，曹全德低声：“刚刚吃过药，已经歇下了，你先将衣裳换了过来换我吧。”
李琬这时才发觉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忙去了直房换了衣裳，又来换曹全德。
皇帝此时已经发了一头汗，体温降了许多，李琬安静的在他床边坐下，看着他那张轮廓凌厉的脸，一时间感慨，反派是不是都有一个让人心疼的童年？
她起身轻轻替他掖了一下被子，睡着的人却像是被什么惊吓一般，一把摁住她的手，她凝眉观察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