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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院子,是陈震凉等人搬来旱州后,买来安顿从陈府出来的众人的,占地不大,但屋舍众多,可六大门派来了之后,就被陈震凉主动让了出去。
“好家伙,这姑娘美得像仙女一样,但站在旁边,却让人喘不过气来,也就少爷能降住!”白南摇摇头,感慨起来,“不过,再漂亮,也只能是二房,公主才是明媒正娶,是老爷主母亲自主持的。”
“倒是让人得了先手,不过么……”她微微一笑,宛如盛开的优昙花,“算了,先去瞧瞧陈潜的父母,摸摸性子,也好对症下药……”
他自是察觉到了,从陈潜踏入屋中后,四周就充斥着一种压迫感,若有若无,若不是他现在皮肤越发敏感了,恐怕也发现不了。
陈潜听着,眼神一动,知道师兄口中的“赵姑娘”,除了赵婷,就不会是别人了,这位大宁的公主,为了保住陈家,不惜自污名声,严格说来,确实对陈潜父母,乃至整个陈家,甚至陈潜本人都有大恩。
“赵婷?大宁公主?”
不过,陈潜毕竟不是当年的毛糙少年,只是点点头,并未迫不及待的就要去验证。
陈潜心中一动,哪怕他现在修为精湛,已经练到了先天巅峰,往前一步,就要迈入藏神境界,成就武林神话,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难以继续保持平静了,心底泛起喜意。
“蓝姑娘和齐大夫?这姓蓝的姑娘,我倒是见过一个,便是当年龙洞一事中碰到的蓝若兰,她是医宗传人,恩,治愈疯症,定和她有关,至于那齐大夫,姓齐的,还和医术有关,我确实认识一人,只不过,那人可是……”
这并非是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暗含天地玄奥的表现,就好像狮虎之于百兽,神龙之于江河。
“恩?连怒气都无法承受,那就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说起来,镖头,你真是一身是胆啊!少爷现在那么厉害,上天入地,连狄爷和渺少爷都被镇住了,都不敢大声说话,但你上去,该说说,该拍拍,这是了不得!不过话说回来,这以后等少爷名震天下,也就咱们这些亲近人,还能说上两句。”说着,他脸上浮现笑容。
苏情看着前面两道背影,眼底闪过异色。
不过,狄风和陈渺可没有胆子像五年前那样看待陈潜了,别的不说,单是不远处,那一个个面如死灰、跪倒在地的几人,就足以提醒他们,面前的这名青年,那看似普通的身躯中,蕴含着怎样惊人的力量。
当然,他同样注意到郭厚话中提到的两个名字,念头转动起来。
郭厚嘱咐了几句,话锋一转,又道:“见完师公,就回去镖局,师父和师娘还在等你,之前事情太多,我也心急镖局危难,一时倒是忘了告诉你,师父的疯症在蓝姑娘和齐大夫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大半了,你回来,就过去和师父说说话……”
得到了回答,狄风不敢耽搁,就要引着陈潜离去。
“师弟。”相比较于小心谨慎的狄风和陈渺,郭厚却表现如常,这也是他看着陈潜长大,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缘故,“你去见师公,不要说让他生气的话,师公的身子大不如前,已经承受不了太大怒气了。”
郭厚笑了笑:“师兄没多大本事,你姐嫁给我后,一天好日子都没享过,成日里提心吊胆,为生计奔波,还时常念叨着你,今日你能回来,又有了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就是最好的贺礼。”
“这些事情啊,咱们管不着了,这次九死一生,终究还是熬过来了,看师弟的样子,那功夫真是高到没边儿了,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点了。”郭厚说着,微微皱起眉头,又想起了院子里跪着的几人,但知道多想无益,又摇摇头。
所以,陈潜只是一愣,就点点头。
六大门派中的长老、舵主之流,每个都算了不得的人物,在陈潜看来或许没什么,但在狄风和陈渺的眼中,却都是难以抵抗的高手,更不要说几人背后代表的势力了。
陈潜闻言一愣,虽然之前看了些情报,又听了不少人的话语,知道陈震凉受了重伤,但他才意识到,这所谓的重伤,恐怕非同小可,不然以陈震凉周天境的修为,就算是断手断脚,一样血气旺盛,能延年益寿。
五年前,白南和父亲一同投靠陈家镖局,五年下来,白父成了账房,白南早已习惯了陈家仆从的身份,这也是因为他当年见识过陈潜的手段,心存畏惧和敬畏,所以在陈家最落魄的时候,都没背弃,现在俨然将自己当成陈家的一份子了,更和郭厚有着不错交情。
这时,沉默了半天的郭厚和白南走了过来。
说话的时候,郭厚目光一转,扫了不远处的苏情一眼,小声道:“当年赵姑娘过门,为的是救咱一家,师父师娘都承了恩,人家是一国公主,却甘心做个寡妇,可谓情深意重,镖局上上下下早就把她看成少奶奶了,你可不能辜负人家,这近五年的时间,要不是有弟妹,镖局怕是早就败了,咱一家老小说不定就沦落街头了。”
就在郭厚二人接近目的地的同时,陈潜则刚刚踏入一间屋子。
照理说,以这几人的身份,眼下彻底得罪了,要么立刻释放,赔礼领罪,要么就该一不做二不休,彻底了结,可陈潜没有开口,自是没人敢贸然处理。
“你……终于回来了。”
便在陈潜思索之际,郭厚突然探头过来,将声音压低了很多:“师弟……”
“父亲的疯症好了?”
二人说说走走,不知不觉就离了这片屋舍,他们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先去给陈潜的父母通报了一声。
这次峰回路转,他们二人随着陈潜凌空而来,可谓惊奇,说心中平静,那是不可能的,这会儿好不容易闲了下来,自是不会去自寻烦恼,先要好好舒缓心境。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陈潜就跟着狄风、陈渺离去了,郭厚和白南没有跟去,要叫人过来处理一下院子,当然,最让他们头疼的,莫过于角落里跪着的那几人。
见他动作怪异,陈潜略显疑惑。
讨论了半晌,两人没商量出什么,只好先这么放着,等陈潜放话再说,而他们就先引着苏情离开院子,进了镖局。
这两年,镖局也扩建了一些,多了些屋舍房间,算是客房,苏情一路安静的跟着,但没有和两人说过一句话,那清冷的模样,让郭厚二人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另一边,白南虽然也有同样顾虑,但知道自己斤两,扔了杂念。
“师叔、二哥,还要劳烦你们带路了。”陈潜说着,向前一步。
此时,隐约看到那比五年前高上许多、更显英挺的身影,陈震凉的心底泛起一丝复杂之意,回忆起当年的一些事情,如今却物是人非——
“想这么多干什么,师弟的性子我最了解。”郭厚说着,挥了挥手,“行了,劳累好多天了,先去歇着把,事情并未完结,我看师弟那意思,明天才会有大动作,咱们先养精蓄锐。我也要去见渘儿了,这些天,想必让她担心坏了。”
这间屋子,距离镖局不远,紧挨着崩塌了的院子。
他自是注意到了狄风和陈渺等人的模样,回话中的语气既没有高高在上,也不故作亲昵,却让两人安心不少,因为这和五年前的陈潜似乎没有变化。
“你呀,对着少爷都不气短,结果还是惧内……”
注意到这点,陈震凉方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今非昔比,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郭厚的妻子,便是陈潜的堂姐陈渘,乃是陈家第二代大房陈伯乾的女儿。
待安顿了苏情之后,二人离开,又是长舒一口气,才将身上那股无形压力抖落掉。
今夜,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自是瞒不过陈震凉,他听到弟子传话,知道失踪了五年的陈潜回来了,立时大吃一惊,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亲自过去,可身子骨实在太弱,没走两步,就差点跌了一跤,被儿子弟子死命拦着,这才作罢,但还是让人通知狄风,希望能够第一时间见见陈潜。
郭厚见状,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事,跟着,他拍了拍陈潜的肩膀,笑道:“你现在本事大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不能再教你什么了,该怎么做,还要你自己拿主意,好了,你去吧,我也要去给你姐姐那边报个平安。”
……
陈潜笑了笑,道:“说起来,我还错过了师兄大喜之日。”
陈震凉的目力早已衰退,看不清面目,但其他感官却越发灵敏。
至于陈震凉等人,则是借住在旁边的民宅里。
只不过,无论是郭厚还是白南,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一道宛如幽灵般的身影正轻悄悄的飘动、跟随。
可这样的人物,面对陈潜却不堪一击,因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狄风都不敢怠慢陈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