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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震凉共有三个儿子,一个义子,以及三名徒弟。
“行了,我又不图你的回报。”陈叔人摇了摇,失笑道,“你刚才的言语深得我心,这些世间俗事,还是不沾为好,至于些许麻烦,便按照你自己的法子去处置吧。”
话语声中,陈潜抬起的手掌微微一震,那陈震凉的身上,一丝丝虚无缥缈的黑色气息从其周身窍穴和毛孔中钻了出来,被牵引着迅速聚集起来。
“陈家琐事,我无心插手,当年我便说过,你既然将我和父亲驱逐出去,那这陈家之事就和我无关了,不过,毕竟血脉相连,该做的,我还是会做的。”
收回手,陈伯乾长叹一口气。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
陈震凉的第三子,陈潜的三叔,陈叔人。
“我的身子……眼睛……”
就在这时,门外的一个声音传来——
那种久违了的劲力充沛的感觉,缓缓浮现出来。
陈震凉出声,陈潜回应,二人说的话不多,但似乎都已明白了对方意思,但陈伯乾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听着陈震凉的话语,陈潜心中一动,对陈震凉能说出这些话感到惊奇,显然对方对此次事情的参与者都十分熟悉,甚至连那小侯爷叶逸的脾性都有一定了解。更将今夜发生的事情推测了一番,宛如亲眼所见。
这个宛如风中残烛一般的老者,就是他的祖父,陈震凉。
二儿子是陈潜的父亲陈仲坤,身患疯症,虽有好转,但这几日在擂台上与人交手,受了不轻的伤,不在此处;
他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五年,自己的祖父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陈潜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两步:“这陈家的族长,还是交给真正贤能之人来当吧,我无意染指,至于六大门派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此事可以说是因我而起,我自是会亲自终结,更何况,陈家镖局是我父母产业,有人上门威逼,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外面那些人,都会一一清算。”
红润的面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瘪的脸颊和一道道褶皱,那虎背熊腰的身姿也已经不复存在,骨肉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之吹倒。
“嗯?”这个要求来的很是突然,让陈潜略显吃惊,但并未出乎其意料。
“你若为族长,平日安心习武,繁琐之事尽可以交予他人,其实这族长之名不过是个虚名,以你的性子,也没必要在意,但在陈家来说却很重要,你的名号能让人顾忌,西北毕竟不是他处,有着限制,一般的高手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也能……”
在陈震凉旁边,还坐着几人,左手边空着一个座位,再往左则端坐着陈潜的大伯父陈伯乾,右手边,则是陈震凉的大弟子,吴雷。
义子陈季贤早已背叛,并命丧陈潜之手,余下的三子,大儿子陈伯乾便在此处;
令陈潜有些意外的是,陈伯乾的旁边,坐着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那人身上隐隐流露出出尘气息,闭目安坐,仙风道骨,而其人的面容,却和陈潜记忆中的一人覆盖在一起。
却是陈涟在外出声,而后,他不等里面话语,就迈步进来,见到几人,立时说道:“祖父,父亲,我刚刚得到消息,那马肃和陈季贤,已经先后死在三弟手上了!”
“陈潜,你这是要做什么?”陈伯乾面色一变,站起身来,而在他旁边,一直闭目的陈叔人缓缓睁开眼睛,一抹月白光华在其眼底流转。
陈震凉说话的时候,显得很是艰难,但还是勉强言语,他今天这番话,无疑是要将陈家托付给陈潜,不过后者却对此没有多少兴趣。
看着面前形如枯槁的老人,陈潜心里也有些触动。
看过八方通晓关于几年前陈府大变相关记载的陈潜,心里清楚,那日,为了掩护陈伯乾等人离开,更为了将重伤的陈震凉带走,陈震凉的二弟子王洛夫力竭而亡。
陈伯乾却是眉头皱起,上前给陈震凉搭脉,接着面色急变:“先前父亲说过,如有可能,要将族长之位传给陈潜,那时我还有些犹豫,怕他修为再高,也只知争勇斗很,会给陈家招惹灾祸,但没想到他如今却已经修炼到了这等地步。”
陈潜并不理会,自顾自地说着:“祖父所中伤势并不严重,既然蓝若兰和齐树人都在这里,理当能够治疗,之所以会难以痊愈,越发恶化,原因就在于那些缠绕在身的死气……”
三儿子陈叔人,当年随一道士远游,不知去向,可陈潜在龙洞中就已知晓,自己的三叔拜入了一个叫做“玉华道”的门派,而现在居然也现身在此。
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日比一日虚弱的身躯,还有模糊不清的目力,居然在迅速的恢复!
虚弱、脆弱。
陈潜点点头,朝着众人拱手为礼:“这事情便这么说定了,我刚回来,还要叩拜父母,就先告退了。”
“不必为老夫遮掩了,我这是老糊涂了,主次都不分了。”
他的左臂齐肩断掉,瘫坐在椅子上,那双记忆中炯炯有神的眸子,也已浑浊一片,干瘪、开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了颤颤巍巍的话语——
陈潜并未理会,他曾和八方通晓的人联系过,自是知道,眼前这些人,可以说是陈府的“高层”了,即使落难,但陈震凉经营多年,还是有些底蕴的,因而还保留着一些底子。
另一边,因话被打断,而在剧烈喘息的陈震凉突然停下动作,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双手,一脸惊奇地看着。
“你说什么!”
从这番话里面,体现出了陈震凉对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整个过程都有所了解。
“你……终于回来了。”
引着陈潜过来的两人,陈渺停步门前,而狄风径直进来,说了几句,行了礼后,就坐在了吴雷旁边,更示意陈潜去坐到那张空着的椅子上。
说着,他又退了几步,然后冲着一身道袍的陈叔人行了一礼:“三叔,当日之恩,陈潜一直铭记在心,定会有报。”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有些憋闷,空气中充满了腐朽和苦涩的味道。
“大哥,你就省省吧。”一旁的陈叔人忽然出声打断,笑道,“就算你现在过去求我那侄儿,只怕他也不会接受什么劳什子的族长之位,你和他,是两种人,所求不同。”
“时间太久了,虽然根除了死气,但血肉已经萎缩,不过根基还在,只要下点功夫,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陈震凉的三名弟子,吴雷、王洛夫、狄风,此时出现了两个。
已经恢复了精神的陈震凉苦笑一声:“看来,他还在记恨着呢,说来也是,当初老夫一心保全大局,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孙子,结果一道关键时刻,自己也被牺牲了,算是报应。”
只是一两息的时间,陈潜的手掌中就多出了一颗鹅卵石大小的黑色丹丸,接着,他一握拳,手中传出“咔嚓”轻响。
腐朽的是躯体,而苦涩的则是药味。
而后,陈震凉剧烈地喘息了几口,便道:“陈家如今面临的凶险,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那六大门派之人都被击败,甚至破了他们的胆,后患已经种下,更何况,小侯爷叶逸更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手段层出不穷,我听说外面天空接连异变,想必就是你和他交手所致……”
“孩儿有事求见……”
“由你来接任陈家族长吧!”
陈潜问候了两人两声,就径直离开。
“这事情又怎么能怪师父你?还不是马肃天性凉薄!”吴雷沉声说着。
正当陈潜念头转动之际,陈震凉忽然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现在修为远超想象,更一心攀登武道极致,不过今日一事,你不惧,陈家却不能不怕,所以……”
“这困扰了父亲许久的顽疾,让他一下子就给解决了,看上去浑不费力,看来其人武功真是练到一个难以测度的地步了……”
说着,他抬起手,五指张开,手掌虚放在陈震凉面前。
陈潜没有多说,行了一礼,点点头:“是的,回来了。”
摇了摇头,陈潜也不多说什么,忽的迈开步子,在陈伯乾等人疑惑目光的注视下,来到了陈震凉的身前。
说着,他又喘息了几口,才继续道:“此人,靠山不少,本身修为更是不凡,应有手段逃脱,没有被你斩杀,他这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陈家一日不死绝,他就不会舒畅,可谓祸根深种,但你既然已经做下,那说再多都是无用,况且你或许也有对策。”
“三弟,这么快就出来了?”陈渺见着陈潜,微感差异,而其身旁的陈涟,见了陈潜之后,脸色连连变化,欲言又止。
话落,他不等众人反应,一转身,就迈步离开,出了门,见不远处,陈渺正在和另外一名青年交谈,却是陈潜的大哥,陈伯乾的大儿子陈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