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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广平城防得铁桶也似,却根本没有出击的欲望,四个城门连响都没响一声。
果不其然,第二天,张角就亲率大军赶到广平,将广平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对广平展开了潮水般的攻击。
哼,他以为他的办法才能致天下太平,真是太幼稚了,那些世家怎么可能放弃已经吞下去的好处,怎么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得,怎么可能坐视他一步步的剥夺原本属于他们的权利?他是建了书坊,让书籍不再是世家的特权,可是有什么用,那些天子门生被排挤得没有出路,最后不还得向那些门阀靠拢才有官做?他是在并州行新政,得到了不少世家的支持,可是这是因为他给他们好处,而世家也有保家的需求,一旦北疆平定,谁还会听他那一套?
这人是个人才,可惜却不肯为我所用。否则的话,我和他联手,天下谁能敌?
捷报用六百里加急送往洛阳,又送往长安。
经过三五天的准备后,张郃和夏侯渊悄悄的出了城。
“既然如此,那就先试试。”
“刘修,上来吧。”天子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正如大贤良师所说,那两百骑兵就护在卢植身边。”
第二天,张梁又痛痛快快骂了一个时辰,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师。回去的路走得很太平,也很悠闲。时值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士卒们还要穿着衣甲,拿着武器行军,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有人就脱下了衣甲,用长矛挑着,光着膀子在路上走。张梁看到了这些士卒,可是一想到把刘修的先生骂得在城里不敢出头,他的心情就特别的好,对这些士卒的行为也没严厉制止,结果这一放纵就收不住了,更多的人脱了衣甲,有的甚至离开队伍,到旁边漳水中去打水冲凉。
就在这时,张郃和夏侯渊一左一右杀了过来。他们已经辍了张梁一天一夜,昨天夜里张梁守得很小心,他们没有找到机会,正当他们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张梁送给他们一个天大的馅饼。
唐周见张角脸上刚刚还是一片详和温馨,现在却冷若冰霜,吓了一跳,连忙又再说了一遍。据斥候探报,卢植率领大军从广平城出来了,击退了前去骚扰监视的丈八。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仗要一场一场的打,养兵需千日,用兵只一时。
卢植率领士气回升的大军固守,他带着刘备、张飞人不解甲,彻夜戒备,哪里有急,他就出现在哪里,鼓舞士气,安抚军心,不给张角一丝机会。
张梁得令,随即带着部下两万人向前迎了过去。一听到张梁带着大军来了,刚出城击败丈八的卢植立刻率军又退了回去。张梁见到了灰头土脸的丈八,非常不高兴,没有按原计划退回驻地,而是一直追到广平城下,他要给卢植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要再出城生事。
这不仅仅是他对师妹的承诺,更是出于不想与天师道为敌人的考虑。太平道出自天师道,天师道是他的师门,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师门所授,他不能反噬,另外,天师道虽然看起来不如太平道强大,但是天师道有天师道的法门,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天师道为敌。
刘修这是担心他先生卢植的生死,不是想与我为敌。他是个有孝心的弟子,我喜欢这样的人,虽然他和卢植都不喜欢我。
“陛下,卫将军来了。”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夏侯渊和张郃大获全胜,除了没有抓住张梁本人之后,几乎全歼张梁的两万大军。
卢植随即做出调整,将几个还能用的将领调拨到张郃和夏侯渊的麾下。北军五校,除了长水营的人数多一些,其他都不过千人,这显然太少了,卢植分别给他们增加了两千人,勉强凑成一支别军的数量。
唉,要是袁绍不那么冲动就好了,他才是最好的练兵对手。卢植虽然用兵一般,可是他是刘修的先生,打败了他,很可能会激怒刘修。眼下羽翼未丰,与刘修交手时机未到,还是把他困在凉州比较好。
杀,只有把这些人杀干净,才能均贫富,致天下太平。而要做到这一切,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传了十几年的道,深知那些正人君子的嘴脸,坐而论道,大可以向往上古三代的尧舜之世,可是要他们拿出兼并的土地来,你必须给他们更多的好处,而就算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也未必会真的放弃手里的土地。他们只想自己活得更舒服,从来不顾及别人的生死,仁者爱人,只是书上写写,嘴上说说罢了。
张郃和夏侯渊立了功,淳于琼和王匡坐不住了,他们也去向卢植请战。卢植却不冒进,他仅仅把淳于琼派了出去,却让夏侯渊退回城中,立即加固城防。
争天下,最后不还得靠武力吗?
广平和钜鹿离得很近,只有三十里左右,不到步卒一天的路程。张梁急匆匆的赶来,骂了半天,再往回赶却有些来不及了,干脆就在广平城外扎营,休息一夜,明天接着再骂。
张角最佩服刘修的不是别的——虽然刘修看起来机巧百出,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而是他利用天师道信众建立的那只亲卫骑。那支亲卫骑只有千人,可是这只由西北诸郡信徒组成的骑兵威力不亚于乌桓人、匈奴人,为什么?因为他们有信仰,他们愿意为了信仰付出任何代价,他们可以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务,哪怕面前是火坑,只要卢夫人一句话,他们也能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时间不长,已经得到指示的张郃和夏侯渊赶了回来,一听刘修的安排,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拱手向卢植行了一礼:“定不负大人重望。”
“回长安。”天子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转身回到金根车上,车刚要起动,他又钻出来对蹇硕说道:“传卫将军过来。”
“他还敢出来?”张角有些意外,想了想,又笑了:“是不是因为来了两百骑兵,就威风起来了?那两百骑兵出现没有?”
“哦。”刘修连忙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可知是什么事?”
张飞恭敬地笑道:“先生说,北疆一战,夏侯渊可圈可点,他和张郃可互为正奇,皆是可用之才。先生可坐镇中军,以此二人为臂,左出右收,右出左收,不停的骚扰张角,等他疲于应付之时,先生暗藏的中军则可以大用。”
这机会如果不抓住,会天打五雷劈,张郃和夏侯渊以后就没脸在刘修面前混了。他们连商量都不用,几乎同时杀了出来,来得恰恰好,一下子打了张梁一个闷棍。
天子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原本我还担心山东的战事,可是现在看来,有你先生便也够了,你就安心凉州的事吧。屯田效果不错,秋收之后,能出兵凉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