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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无声，温顺的月光洒满大地，一切都像披上了一层银纱。
黑暗的林子朦朦胧胧，远处的天好似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乌压压的黑吞噬着眼前安详的一切。
正准备去公厕的罗明看到趴在台阶上的张洁，吓了一跳。
“嘿！你哪来的？哪来的小丫头！在这干嘛呢？”
张洁被吓醒，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发出“啊！”的惊呼声。
“我…我…爸妈不在家，我在等钥匙。”
“你爸妈？难道你就是张磊的那个二姐？叫什么…什么…来着？”罗明看着张洁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和倔强的小嘴，顿时就会晤到了。
原来这就是张校长家的二女儿。
灰扑扑的像只小土狗，眼神里写满了恐惧和无助。眼角干涸出一道道泪痕。
“哦！你是叫张洁？是吧？”
“你爸妈好像去你外婆家了，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晚上睡这里？”罗明指了指台阶问。
“我也不知道我睡哪里了？”
张洁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她一哭好朋友赵燕悲惨的命运。
二哭为什么被忽略的永远是自己。
三哭眼前陌生人的关心。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大到20岁血气方刚的罗明竟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心疼，他想了想说：“要不我把你送到你外婆家？你知道路吗？”
“我…不知道路，我爸妈很少带我去外婆家…我记不住路。”
“那你怎么办？我给你爸打电话吧？让他回来接你？”
“不要给我爸打电话，我可以回老屋，回张彭台村。回老家的路我记得住！”张洁连忙摆手，她想到和父亲的独处，就让她害怕。
再想到父亲的怒吼和辱骂，她宁愿回老屋。
“好，你等下我，我去骑车。”
明月悬挂在夜空，轻柔的月光倒映在竹林中。
风一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伴随着婆娑的竹影，忽明忽暗，张洁的心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想回老屋也好，正好很久没见到爷爷了。
“你抓紧我，我骑得很快，担心你再摔下来。”
“嗯。”
摩托车行驶在黑乌乌的乡间小路上，偶尔蹿出来一只土狗，让张洁汗毛直立起来。
“你个小丫头，胆这么小？”罗明笑了起来。
“我是罗学乾老师的儿子，我叫罗明，你弟弟总喊我明哥，你也跟着喊吧。”
张洁点点头，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不远处一道明晃晃的光照了过来，一个巨大的“奠”字白幡高高耸立着，一副乌黑的棺木停放在瓦屋门口，四角红木板凳被棺材的重量压进了泥土，板凳扎进去被淹没了小半截腿。
赵燕家屋后，稀稀拉拉的几个亲戚围着。
大家抱着双臂眼神冷漠，都不想过多的承担着葬礼中的琐事。毕竟大家都是救急不救穷。
几个吹唢呐唱丧鼓的师傅更是有气无力的应付着，明显是东家工钱没有给到位。
要不是一副棺材摆在门口，路过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唢呐学徒在练曲子，实在是听不出一丝悲鸣，更多的是戏谑。
陈霞的遗照在黑夜里看不大清楚，张洁也不敢看，她感觉自己胃里一阵翻涌，身体更烫了，她又想吐了。
就像是某种心灵感应一样，她莫名的看向了河岸边的小码头。
果然赵燕正蹲在小码头。
“罗明哥，你停一下车。停一下车好不好？”
罗明急刹车，扭头问：“你要干嘛？这是人家做丧事的地方…”
“她是我的好朋友赵燕，她妈妈走了，她一个人在水边，我怕她出事。”
“行，我就在岸边等你。”
张洁走到河边，轻声的呼唤：“燕子，你快上来。”
赵燕扭头，脏兮兮的脸上布满泪痕，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几乎快找不到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她的眼睛也已经水肿成疙瘩。
“张洁，我没有妈妈了…”赵燕哀嚎着。
“我活不下去了，我想跳河，可是我又好怕死，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还有我！燕子你还有我！要是你没了。我怎么办？”张洁激动的喊，她滚烫的手摸着赵燕冰冷的脸。
赵燕惊了一跳。
“小张洁，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好像有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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