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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这狗儿也太凶了，伤了人可怎生是好？”白舒伶似乎被三宝凶狠的模样吓到，死死抓着沈憬的衣袖，小手犹在微微颤抖。
“怕什么？靖王殿下会把它带出来赴宴，必是好好驯导过的，不会随意伤人。”沈憬不以为意，直直望进她眼底。
“倒是梦梅胆子也太小了，这么小的狗儿竟把她吓成这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有鬼吧？”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跌坐在地的梦梅，视线堪堪与那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眸相撞。
梦梅忙低下头，暗暗咬了咬牙，又看了眼那恶狠狠盯着她的狗儿，仍是不敢挪动半分。
她抬眸望向白舒伶，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二娘子，您救救奴婢吧。”
“你瞎说什么？你若是无辜的，三哥哥自不会冤枉你。若真的犯下大错，便是我想保你也无能为力。”白舒伶神色如常，语气温软，颇有不殉私护短的意味。
白煜钦闻言，神色稍稍缓和，他这个小妹自从身份换回来后，便越发沉静低调，对兄姐仍是恭敬有加。他内心还是希望她不要步贾姨娘后尘，做出伤害兄弟姐妹的事。
“小妹，你放心，哥哥自不会冤枉你的丫鬟。”
“表哥，我看也别问了，直接验身吧，我抽了那一鞭，想来那一道血痕没这么快褪去。”沈憬见他似乎又被带偏，适时提醒一句。
白煜钦回过味来，小妹说的话乍一看没有毛病，但是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岔开了。莫非……
他的视线在梦梅和小妹身上睃巡，眉心微蹙，向坐在上首的母亲梁氏投去求助的目光。
梁氏执掌鲁国公府中馈十几年，见过的内宅阴私多如牛毛。见儿子无法决断，她想了想道：“也罢，钦儿，你先回避。”
说着她又扭头对身旁的心腹李嬷嬷交待几句。
待白煜钦步出花厅，厅门掩上，李嬷嬷上前一一查验三女后背。
片刻后，花厅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三人背上皆遍布伤痕，新旧伤痕交错，还有几道血迹未干的鞭伤尤为刺眼。
梁氏眸间泛着隐忍的怒意，害了她的女儿不说，还将手伸到了她院子里。她双目微阖，平复呼吸，让三人穿上衣衫，又喊白煜钦进来。
“你们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三人皆低着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白煜钦登时眼眸睁圆，忽然发觉事情似乎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他忍不住朝沈憬使了个眼色。
沈憬微微蹙眉，又闭了闭眼，示意他冷静。
两人齐齐朝厅里辈分最高的梁氏望去。
梁氏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温和平静，“你们不用怕，尽管说出来，我定会为你们作主。”
室内落针可闻。
沉默片刻，碧玉率先抬起头，似是下定决心，磕了三个头，低低道：“奴婢求夫人成全。”
梁氏不由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把话说清楚。”
碧玉向前膝前几步，“是二郎。他平时会轮番召我们去陪侍，还许诺会抬我们做姨娘。”
见梁氏神色如常，她如竹筒倒豆子般，事无巨细讲了出来。像是平日里白二郎何时召她们去房里、何时赏过首饰、衣衫云云。
如平地一声惊雷，厅中众人被炸得瞠目结舌。
沈憬目光在舅母和表哥间睃巡一番，眉心微蹙。
二表哥是大舅舅三个儿子中最擅读书的，去年中了进士，今年刚调任户部郎中，前途一片光明。
若传出这等虐待下人的丑闻，怕是名声和前程就要毁了。本来是想揪出谋害表妹的凶手，没想到却扯出这一连串事情。
梁氏心中自是不好受，让外甥女听到自家儿子的丑事，实在是丢尽颜面。
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再审这三个丫鬟，只得找了个借口让沈憬先行回避。
苦主都发话了，沈憬自是识趣回避。
她抱着三宝慢悠悠往花园走，白煜钦却不肯让她清静一会儿，忙不迭就追上来了。
“表妹，你别走啊，我大妹妹的事今日就这么算了吗？”
沈憬白了他一眼，冷扯着唇角，“刚刚那场面还能怎么办？也就你个没心没肺的还有心思来找我。你娘现在怕是恨不得今日我没来过。”
白煜钦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二哥的事跟你又没关系。我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个凶手。”
“所以你有办法了？”
“有是有，不过要你帮忙演一出戏。”
沈憬眉峰微挑，示意他继续。
受到鼓励，白煜钦心下一喜，遂凑在她耳旁将计划和盘托出，沈憬边听边点头应是。
“汪汪汪”突然三宝挣脱沈憬怀抱，径直往前冲去。
沈憬下意识扭头望去，原来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走到花园前的月洞门。
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冰块脸的玉面郎君，正是三宝的主人裴鄀渊。
他蹲下身抱起撒着欢跑过去的狗儿，一身玄色滚金边锦袍，头戴金冠，阳光打在他身上，清俊的面庞仿佛发着光。
明明还冷着脸，但是莫名让人觉得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三娘子可抓到窃贼了？”他一双漆黑眼眸似幽深潭水，语气很是云淡风轻。
沈憬朝他略施一礼，轻描淡写地回复：“贼人奸滑，暂时还没逮到，不过还是感谢王爷出借爱犬。”
裴鄀渊微一颔首，语气淡漠，“看来鲁国公府的护卫不怎么样。”
说罢，他意有所指地瞅了眼白煜钦，眸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善。
白煜钦不明所以，只得讪讪道：“让王爷见笑了。”
春日暖阳洒在身上，沈憬却感觉到裴鄀渊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她垂眸沉思，自觉今日没有得罪这尊大佛。况且不久前还大方把爱犬借给她，怎么忽然就板着个脸？
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几步，正思索着怎么找借口走开。
“阿憬，你在这儿啊，让我一顿好找。”五公主笑盈盈上前拉住沈憬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