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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声持续响个不停,刺激着三人的耳膜和心绪,她们都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只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些时候,嗡嗡声停了,她们的心也宕了下来,但额头都出着汗,在这即将到来的冬天之际。
庆知动了,先扑在娘亲的怀里抱着叫了声娘。
云妮抱着女儿,抚摸着女儿的头安抚着,“没事了,不响了。”
燕子则沉重地,“不响不代表没事,事可能大了。”
云妮慌了一下,“那我们怎么办啊?”
燕子把手里的线打了结,收起了针线,“我……我想想。”
可话音刚落,嗡嗡声又响了起来,响彻着耳膜,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耳朵旁刺声叫着。
她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弯着腰弯着头地捂住耳朵。
但这样的掩耳躲声并不起什么用,嗡嗡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密,时长也越来越久,从第二次响起,到天色从白转灰,都没有停过。
而伴随着这声的还有各种人叫喊声,人哭声,人奔跑声,东西摔落声,还有拍砸声。
茶馆的门在被人奋力拍打着,人声嘈杂地叫着,“让我进去……救命啊救命啊……开开门让让我们……”
这拍砸叫声让燕子反应了过来,站起身紧急叫道,“我们不能再坐着不动了,我们不能让人进来。”
云妮问道,“那我们要怎样啊?”
“赶紧找东西把门堵住……”她东张西望地到处看看,指着以前的“鬼屋”,“我们先把那里的床弄过去堵门,快,快。”
“好,好。”
云妮放开了女儿,站起来跟着她跑,庆知也跑了进去,想帮一下忙。
还没缝好的被子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她们三个人用尽全力地拖移着那张破旧着到处掉漆的笨重的床,一点一点地拖到门口后,歇了下力,再是云妮母女在前面拉,她一个人在后面推。
一鼓作气地推过后院,内堂后,就把床推到了茶馆门前堵住那已经在被砸拍地松动的门。
她本想叫着让外面那些人去别的地方躲吧,这里躲不了,但话到嘴边没叫出口,也不让云妮庆知出声,怕人知道里面的都是女人,会更加地拍个不停,求个不停,更有甚者会凶狠地使用蛮力。
她不能让外人进入,只要一有人进来,就绝对不会止一个人进来,她连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哪里能救得了别人,负担得了别人。
更何况人一多就会杂,是好是坏就难说了。
堵门一事干完后,再密再响的嗡嗡声,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慌的,只是觉得有些吵。
于是就去后院捡起地上的黑棉花,搓成几个棉花球,塞进自己耳朵里,塞到庆知耳朵里,“你还小,别被震聋了。”
庆知偏着头,“啊?四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说着这句就给云妮耳朵里也塞两个棉花球。
这下什么声音都小了很多。
她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慌也好怕也好,都没有用,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沉思地想了想,一手拉着云妮,一手拉着庆知进了卧房,能穿的衣服都穿上,让身体暖和着。
然后去了厨房查点了下还有多少蜡烛和火柴,她数了下,还有六根蜡烛,一大半盒火柴,她把这些都放身上。
她就试着生起了烟煤球,不过不顺利,给了一向在厨房做糠的云妮,让煮些糠出来吃,无论怎样,肚子得吃饱才行,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什么都必须有力气。
云妮很快就生起了火,熟练地煮起了糠。
她和庆知就趁这空当提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把掉地上的棉被浸湿着水抬着进了卧房,放在了床底下最边上。
她觉得还不够,又去找了一床前天做好的被子,照例浸了水放床底一边。
然后再在堂内和后院撒些烟煤球,按照一开始的计划。
茶馆门外的叫哭求救声越来越大,大得快要掩盖住空中的嗡嗡声。
她听的到,可她装作听不见,这让她感到痛苦,这好像是在看着别人死,她受着良心上的谴责,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坏人。
她想减轻这份痛苦,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道,“我救不了别人的,我救不了别人的。”
她越默念越觉得难受,不知不觉地从默念变成了嘴里发出了呢喃声。
庆知看见了不知所谓,以为四娘也跟娘亲一样要变得疯癫,害怕紧张地去抱住她腰,大声喊道,“四娘,四娘,你千万别发疯啊!”
她受了一小惊,摸了下庆知的头,大声回叫道,“我没疯,我没事。”
庆知听到了她说的,才放下心来地放开手。
撒完烟煤球后,她和庆知就进了厨房,在锅旁边等着糠煮好。
云妮这次煮了一大锅,想着下次再吃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云妮用锅铲搅动着看着粘稠且硬的猪食般的糠,水泡一冒一冒地显示着已经好了。
她就从碗柜里拿出三个大碗三个勺子,递给云妮给每人装一大碗。
庆知端来了小凳子,关上了厨房的门,她们就在里坐着,默默无言地一口吹一口地吃着。
彼此心照不宣地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吃饱,一定要吃饱。
她最快地吃完了一碗,其实觉得有点饱了,但还是起身去着灶台,想着再舀半碗来吃着,可才用锅铲舀第一铲的时候,就是轰的一声震起。
这一震震抖掉了铲里的糠,房顶下还震掉了些灰尘掉在了锅里。
她的手开始发着抖,但放不开锅铲。
庆知被这一轰给轰进了娘亲的怀里埋着头。
云妮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端起了碗,把碗里剩下的糠喝进了肚子里。
这一轰过了半晌后,没有再来,她就舀了一碗糠,去挨近着云妮,强装着镇定吃起来,吃不下后,还喂着庆知吃。
庆知才吃两口,又是一轰,这一下勺子里的糠掉在了庆知的腿上。
房顶上抖下来的灰尘更多。
而这次的轰轰声没有再停,是一一轰接着一轰,灶台,碗柜,小桌子,地面都一抖又一抖的,引得灰尘像下细雨那样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