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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进入十一月下旬,农民军是否还会像曾经的历史上那样,顺利的渡过冰冻的大河,然后在河南西部劫掠了一番之后,又顺势进入郧阳一带,就即将得到验证。
万般无奈之下的胡文霆,干脆就开始放平心态,在回隆镇静静的等待着相关的消息传来。
期间,胡文霆也抽空同宋应星等技术研发人员,进行了一些深入的交流,详细了解了一下,他们目前各项研究工作的进展情况,并对他们今后的研究工作,进行了一些方向性指导。
对于胡文霆刚从苏州来回隆镇时,交待给宋应星等人的羊毛脱脂处理任务,相关技术人员很快就通过实验,找到了最佳的解决方案,那就是用制造肥皂的碱液,来去除羊毛上带有的油脂以及其它杂质。
同时,宋应星还就新式火药的研发进展情况,向胡文霆进行一次专门的汇报,他表示,目前无论是对硝酸甘油,还是对硝化棉的稳定性处理,都已经基本达到了可以正式应用的阶段。
最后,宋应星向胡文霆请示,回隆镇方面是否可以开始批量生产,采用了新火药的弹药。
胡文霆连忙向宋应星表示,正好自己还要在回隆镇待上好几天时间,让他马上组织人员,生产出一批新式弹药来。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他就亲自主持对第一批新弹药的测试工作。
经过一帮工匠们加班加点的赶工之后,终于在十一月二十六日那天,赶制出了第一批填装了新式混合火药的火铳用子弹,这批用于测试的子弹当中,又按照惯例被分成了三种不同的装药量,分别是理论上的适量、减量和加量。
由于测试必须在回隆镇的专用靶场内进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胡文霆再次换上了普通军官的服装,混在周大豹等人的队伍当中,一起来到了靶场,对新式火药威力以及实用性的测试,进行现场观摩。
最终的测试结果,不仅让周大豹等人惊叹不已,连胡文霆也感到非常的满意,因为填装了新式混合火药之后的子弹,除了在射程方面相较以前有了更大的提高之外,更让使用人员感到高兴的是,这种子弹在射击之后,几乎不会产生什么硝烟,他们再也不担心被硝烟给薰得泪流满面,或者因为过多的硝烟影响到对目标的观察了。
考虑到目前枪管的质量,还不能承受过大的膛压,胡文霆决定把减量装药的那种子弹,作为一种常规标准来进行生产,同时,再适量的生产出一些加量的子弹,这些子弹主要配备给周大豹带领的特种作战人员,让他们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使用。
测试结束后,又过了两天的时间,也就是曾经的历史上,农民军借助冰冻的大河河面,悄悄从大河北岸溜到南岸之后的第四天,胡文霆终于得到一些确切的消息,说是农民军已经成功的跳出了官军的包围圈。
这个消息,当然还是杨熳这个刚上任的情报部门负责人,亲自过来向他报告的,当胡文霆听完杨熳的汇报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只是在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虽然从理论上说,只有彻底的打破了旧世界之后,才能更好的建立起一个全新的世界,可是在这遍地战火之下,又有多少普通百姓,会因此遭受多少无妄之灾啊,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是杨熳第二次从胡文霆口中听到类似的话了,但是他依然还是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因此,她也不好随意的进行搭话,或者对胡文霆行一些劝解,只好转变话题,再次向胡文霆请示起工作来。
杨熳问道:“公子,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方向,是不是还要继续紧盯着那些农民军,以便进一步了解他们的具体动向?”
胡文霆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说道:“算了,不管他们了,反正那边的事情,我也不便插手,还不如专心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这样,在年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你尽快挑选出一批精干人员,派往京城那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想办法在京城那边也开一家客栈。如果一时半会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开客栈,你就先派几个人到京城的聆音阁,在那里同样也能获取到不少的情报。
至于回隆镇这边的人员调配,我会向林巧进行交待,让她全力配合你的工作。而如果最终琮需要用到京城那边的聆音阁,你让人同聆音阁的梅姐进行联系就行了,就说这事是我亲口交待的,相信梅姐一定会尽力进行协助的。”
胡文霆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停了下来,似乎该交待的都已经交待完毕了,可是此时的杨熳却感到有些迷糊,她还不知道,派往京城的那些人员,应该着重打探哪一方面的消息。
杨熳在心里想到,公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说话怎么只说了一半,难道这是在考验我?随即杨熳又想到,公子平时的为人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对于每件事都是直接交待得清清楚楚的,绝对不会像官场中的一些人那样,说话很多时候都只说一半,剩下的就交由下属自己去领悟了。
想到这些,杨熳就大着胆子问道:“公子,我们今后应该主要收集哪方面的情报?”
听到杨熳的问话之后,胡文霆用手一拍自己的脑袋之后,对杨熳说道:“不好意思啊,杨姑娘,最近我经常有些心不在焉的,居然差点把正事也给忘了。
这样,今后你手下情报人员的工作方向,主要是负责收集外部的相关情报,其中,又以对东虏的情报收集为主,顺便也兼顾一下北虏和朝鲜方面的情况。
至于对大明内部的一些情报收集,暂时就先不要花太大的精力了,能顺便了解到的,就了解一下,不能了解到的,就由它去吧,我对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听完胡文霆的交待之后,杨熳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本来,她心里是很想向胡文霆问一句:“公子,您是否又准备对付东虏了?”但最终她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在向胡文霆行了一个礼之后,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后面的两天时间里,胡文霆对回隆镇方面的事情,都一一向林巧进行了一番交待。比如,让她从投降过来的那批农民当中,挑选出一批在基础训练过程中,表现比较良好的人员,悄悄的派往通州,然后,从通州那边替换出相应数量的士兵,再换上便装,随娜木钟一起北上义州。
胡文霆还交待林巧,把后面这段时间里,工坊那边生产出来的所有弩枪,都让娜木钟先带回义州去,当然也少不了顺便再安排送上一批蒙古人酷爱的白酒。
关于对义州方面一些事情的交待,胡文霆都是当着娜木钟的面进行的,尽管娜木钟对于不能继续陪在胡文霆身边,感到有些失落。但是在看到胡文霆又是往义州偷偷增派人员,又是往那边输送武器之后,马上就猜想到,他可能又要在辽东那边搞一些动作了。
更何况,胡文霆还告诉了娜木钟一个大好消息,他说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对羊毛进行脱脂处理的好办法,经过脱脂处理之后的羊毛,就可以像蚕丝或棉花一样,被正常制作成衣服等保暖产品的面料,而且,还能卖上一个很不错的价格。
因此,蒙古那边先前几乎被当作废料处理的羊毛,今后又将会给她们带来一项很不错的收益,她此次回义州之后,就可以着手开始大量的收购羊毛了。
在得到了诸多好处之后,娜木钟心里那是比吃了蜜还要甜,因此,也就不再继续对胡文霆进行纠缠,而是像一个乖巧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的听从了胡文霆的相关安排。
胡文霆是在十二月初五的夜间抵达苏州码头的,然后,还是选择让随行人员分批悄悄的进城,尽量不搞出太大的动静。
胡文霆先带着一批此次从回隆镇带回来的工匠,包括掌握羊毛脱脂技术的几名工匠,还有掌握新式织机生产技术的几名工匠,还有自己的亲兵等,第一批进入苏州城内,然后再是其他人员陆续进城。
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胡文霆之后,留守苏州的邢沅当然是惊喜交加,她扑进胡文霆的怀里之后,久久不肯出来。
直到胡文霆开着玩笑对她说道:“圆圆,我这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身上可是又脏又臭的,你不怕我把你身上也给弄脏弄臭了?”
邢沅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胡文霆的胸膛,并柔声问道:“公子,您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胡文霆笑着回答道:“这一路行来,饭倒是没少吃,就是洗澡太不方便了,所以,我还是先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吧。”
在胡文霆泡澡的时候,邢沅顺便就把他离开期间,苏州这边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总的来说,一切基本正常。
只不过,最近张国维曾经先后来找过胡文霆两次,似乎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为了避免胡文霆不在苏州城内的事情泄露出去,自己就以伯爷最近身体不适为由,先给推脱掉了。
胡文霆是在回到苏州后的第三天,才派人去请张国维的,张国维很快就随同派去请他的人,一起来到了胡文霆府上。
在见到胡文霆之后,张国维先是把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笑着说道:“我说伯爷啊,看你这精神百倍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才刚刚经历过身体不适啊。”
胡文霆嘿嘿笑了两声之后,就向张国维坦白道:“不敢欺瞒大都宪,我前一阵子不在苏州城内,内子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向您透露这一情况,因此,只好用我身体不适这个理由来进行推脱了。对了,大都宪您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张国维苦笑着说道:“也不算是什么急事吧,在某些人看来,还可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对升官发财相当感兴趣的。
事情是这样的,本官在前一阵子曾听到一些风声,据说是有人看上本官目前的这个位置,因此,就想着把本官从当前的位置上调走,然后,由他们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本官猜想啊,估计是有些人已经开始眼红,梦之你之前在新城区那边搞出来的一些生财项目,这才想着要把自己一方的人员给安插到苏州这边来,指望着也能从中沾上一些光。
本官先前两次来找你,就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一声,好让你提前在心里有个准备,其实本官对于能同梦之你进行合作,心里还是感到非常愉快的,就算是在当前这个位置上干上一辈子,也是无怨无悔的。”
胡文霆听张国维的话之后,不由得冷笑道:“他们倒是怪会捡现成的啊,等大都宪您费心费力的,把前面的路都给一一铺好了之后,他们就适时的想进来分果子了,也不怕我把他们的爪子给剁了喂狗。
不过,他们真要是给大都宪您弄个部堂高官的位置,我倒是不会反对,我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合作愉快,就耽误了您的进步吧。
但是,他们如果只想用一个很普通的职位来打发您,我可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就算把官司打到陛下面前,我也绝不让步。
要知道,您可是我胡文霆在大明仅有的几位合作伙伴之一,在不耽误您进步的情况下,我巴不得我们之间的合作时间,是越长越好。”
张国维在听了胡文霆的话之后,也是好一番感叹,然后,为了调解一下现场压抑的气氛,张国维就转换一个话题,同胡文霆开起了玩笑:“梦之啊,你这次不告而别,让本官白跑了两趟,你说,该怎么对本官进行一些补偿?”
胡文霆马上笑着回答道:“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这次我还真给您带回来一份大礼,而且我敢保证您一定会对这份礼物表示满意的。”
张国维满脸惊讶的说道:“是嘛,本官本来只是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梦之您还真带了礼物回来?快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你居然敢确定本官一定喜欢。”
胡文霆笑着回答道:“大都宪,我这次又给苏州城这边带回来一项重要的产业,能够为苏州这边的纺织行业锦上添花,让苏州的经济从此更上一层楼,您就说喜不喜欢这份礼物吧。”
接下来,胡文霆就向张国维进行了详细的说明,他说自己已经掌握了对羊毛进行特殊处理的工艺,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之后的羊毛,在织成相应的面料之后,其保暖性和舒适性,丝毫不逊色于当前的棉花,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盖过棉花。
一旦蒙古那边,源源不断的把羊毛运送到苏州这边之后,苏州这边的纺织行业,又可以再次派生出一个毛纺行业,而当一个地区新增了一个行业之后,无论是对地方经济所作出的贡献,还是对解决当地人口就业问题所起到的积极作用,都是举足轻重的。
听完胡文霆所说的内容之后,张国维果然马上表现出一副非常欣慰的样子,然后感叹着说了一句:“梦之,你还真是一个搞经济的大才啊,经你手策划出来的一些项目,总是能在不增加百姓一点负担,甚至还能让百姓在实现增收的情况下,为朝廷国库增加更多的收益,高,这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