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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露了,说露了吧?你可是我嫂子和我弟弟的救命恩人,你在哪救的他们俩?在我家吧?你刚才说不认识我家,这不是瞪眼说瞎话吗?跟我耍花花肠子,你老姨夫还还不够格!”
“这,这怎么又整出老姨夫来了?”方若愚一脸困惑,“我也没有老姨呀。”
“你不用有老姨,你自己就是老姨夫!”高大霞激动得直喷唾沫星子。
“越扯越没边了。”方若愚不耐烦地皱眉,“行了,你快放开我吧,这五花大绑的,干什么呀这是?大半夜的咱俩搁这磨磨叽叽,这要是叫别人知道了,还当咱俩是……”他古怪地笑了笑,“哎呀,咱俩差这么多岁数,我都说不出口。”
“你当然说不出口了!”高大霞被他气得直跺脚,“干了那么多坏事,你敢跟谁说!”
“我是真想干过点什么坏事,老实跟你说了,你就能离我远远的。”方若愚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这么着吧,我明天就去找点坏事干干,给你个交待。”
高大霞恼怒地甩下笤帚:“那你就在这坐一宿,想想明天干什么坏事吧,有为,走。”
厨房里传来刘有为的回应:“姐,荷包蛋都打上了,马上出锅,咱俩一人俩,他家有冰糖!”
高大霞气得抓狂:“你吃吧,我走!”
方若愚着急地大喊起来:“唉,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高大霞回头,瞪着方若愚:“以你老姨夫的本事,这点事儿难不倒你。”
刘有为垂头丧气地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姐,都快出锅了。”
“走!”高大霞低吼了一声,气呼呼离去,刘有为不舍地跟了上去。
“别走啊!我还绑着哪!”方若愚朝门口喊着。
“老绑着不会出人命吧?”出了院门,刘有为小声问。
“他是干警察的,这点本事能没有吗?”高大霞拉开了院门,两人扬长而去。
高大霞说得没错,他俩刚出院子,方若愚就挣脱了绳索,收拾起一片狼籍的屋子,等把把房间收拾得恢复如初时,一位他不大想见的客人登门造访了。
来的是麻苏苏。本来她是不必来的,傍晚方若愚离开没一会儿,她就发现方若愚走得急,落下了公文包,甄精细见她执意要送过去,不情愿地说那他去吧,麻苏苏却不用。从青泥洼街到黑太礁,来来回回啥不干,少说也得一个多名头,甄精细不放心,怕不安全。
麻苏苏坐在小方桌的镜子前,给脸上上着妆:“干咱们这行的,趁着黑咕隆咚的时候出去,才更安全。”
甄精细说:“我陪你去。”
麻苏苏往头上插着簪子:“不用了,人多动静也大,你在家里老实看门吧。”
甄精细说:“姐,你太看重他了,这都大半夜了,还化妆……”
麻苏苏说:“女人化妆,是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甄精细点头:“也对,姐要是不化,我也怕大半夜的他真认不出来。”
“出去!”麻苏苏恼怒地吼了一嗓林,甄精细慌乱地跑了出去。
麻苏苏平复了一下情绪,站起身,从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的腰身,有些不满意,她使劲收起肚子,镜子里的腰身总算有了些模样。她感叹岁月真不是个玩意儿,偷偷摸摸就把一个人的青春拿走了,连声招呼都不肯打。麻苏苏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肚皮一松,差点把面前的小方桌顶倒,她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方桌。
麻苏苏从洋行拿了瓶上好的红酒,甄精细还是不放心:“这大晚上的,方若愚要是起了坏心可怎么办呀?我又不在姐身边。”
麻苏苏叹了口气:“精细呀,你是真爱操心,到老了可怎么办啊,我都替你愁。” 她不想让甄精细再坏了自己今晚的心情,耐着性子说,“没事儿,方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这可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要是万一……姐,你拿这瓶酒吧。” 甄精细递上一个大瓶红酒,“这个好,瓶子底厚。”
麻苏苏疑惑:“瓶子底厚就好?这我还没听说。”
甄精细肯定地说:“当然底厚好,一瓶子砸下去,保证能砸晕!”
方若愚跟麻苏苏说起被高大霞和刘有为砸晕过去的事,麻苏苏笑起来,“我听你讲起跟高大霞插科打诨的事,很是享受呀。”麻苏苏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
“都五花大绑了还享受,”方若愚嘟囔,从厨房端出两碗热汽腾腾的荷包蛋,“高大霞也算干了点好事,大晚上还专门来给做饭,你看看,做完人家还走了,一口都没吃,还不收工钱。”
“我不饿,你吃吧。”麻苏苏摆了摆手。
“这不正好两碗嘛,咱俩一人俩蛋。”方若愚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妥,忙把陶瓷碗搁在麻苏苏面前,“来,趁热吃,还加了不老少冰糖哪。”
麻苏苏笑笑,坐到方若愚对面,伸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指尖触碰到了耳边的一枚碧玺花簪。方若愚注意到了麻苏苏头上的小装饰,赞叹道:“哟,这花簪不错,漂亮。”
“出门的时候,我顺手从店里拿了一个,臭美一下。”麻苏苏抬手拿下花簪,看了看,放在桌上。
“哟,别摘呀,一会儿走再忘了。”方若愚说道。
麻苏苏脸色变得有些不快:“小方,我这荷包蛋是不能吃了。”
方若愚故做不解:“怎么不能吃了?”
“你都下了逐客令了,我再呆下去,尴尬呀。”麻苏苏幽幽说道。
“大姐说哪去了,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没别的意思。大姐想多了,想太多了。”
“想得不多,叫别人讨厌呀,大姐可不想做个讨厌的人。”麻苏苏淡淡说道,拿过方若愚的公文包来,拎出一瓶红酒,“我拿了这个,来,给你压压惊。”
方若愚眼里掠过一丝无奈。红酒都带上了,今夜麻苏苏一时半刻是不会走了。
麻苏苏起身取来两个高脚杯,倒上红酒,朝方若愚举了举杯:“来,小方。”
方若愚端起红酒,尴尬地笑了笑:“这荷包蛋就红酒,搭配得有点儿奇怪。”
“是哈,那我去做几个小菜,”麻苏苏又起身,“家里有什么?”
方若愚连忙摆手:“别麻烦了,大姐,这就挺好,你坐,坐。”
“那就将就一下吧。”麻苏苏坐下,“委屈你了小方。”
“这怎么还扯上委屈了。”方若愚被麻苏苏的目光盯得心里发颤,“挺好,来,大姐。”
麻苏苏刚要说些什么,方若愚已经自顾自将一杯酒喝了下去:“好酒,大姐,喝呀。”
麻苏苏少抿了一小口,目光落在墙上那幅“霞思天想”的大字上,欲言又止。
方若愚搁下酒杯,忿忿地敲了敲桌面:“大姐你也看到了,这个高大霞,简直就像个鬼魂,太缠人了,我都好让她折磨疯了。”
麻苏苏收回目光:“小方呀,越是斗争形势严峻,咱们越是不能慌神,稍一有闪失,就叫共产党抓了小辫子,再想翻身,就难了。”
方若愚不置可否地抿着嘴,默默喝起了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