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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恪将信将疑, 沉默片刻后,对美人榻上的鹤奴小声威胁道:“我就在外间候着,病没养好, 休想乱跑。”
温恪言罢,对安广厦礼貌地一揖:“夜深了, 澡雪不宜思虑过重,还望安大人多加体谅,让他早些休息。”
“自然。”
安广厦忍俊不禁,谈话尚未开始,温恪这就开始嫌他啰嗦了, 回护与提防的意思实在溢于言表。他望着温恪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撩袍在榻边坐下,状似不经意道:
“这世上素来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他这样待人拳拳切切, 一片赤诚, 当真世间罕有。”
鹤奴敛下眸子,避而不答。
他双目湛然,可面上早已泛起病态的潮红,浑身上下烧得厉害。他已无余力应对安广厦绵里藏针的试探,只提着一口至纯真气护住心脉,将仅存不多的清醒都留给当下最紧要的问题。
“你将这东西都留给了我, 那你如何避开禁军耳目?”
他掩唇咳嗽几声,将一枚银鱼符搁在案上。
安广厦知他有此一问,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一只银鱼袋。鱼袋以天下乐晕锦为底, 面饰双行银鱼纹,正是官家赐给五品以上朝官盛放鱼符所用的锦袋,以示皇恩浩荡。
银鱼袋入手颇沉,鹤奴打开一看,袋中空空如也,取代鱼符的,竟是一枚小小的银锞子。
朝中官员凡出入禁中,须出示刻有姓名官职的鱼符印绶,而平日京城往来,多是熟识的面孔,为免繁文缛节,倒只需出示鱼袋。
他愣了愣,旋即了悟,将鱼袋抛还安广厦,忍不住好笑道:“谦谦君子,素恪礼法,竟也有这般小贼行径。你倒是坏。”
安广厦冷哼一声,将鱼袋接过:“我虽守礼,却也不是泥古不化的迂人。非常之时必有非常手段,这般破戒,还不都是为了你。”
鹤奴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他自知今夜行事莽撞,歉然道:“今番错全在我,官家若有责罚,我自当一力承担,绝不拖累你与温恪。”
安广厦见他这副难得的乖顺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满腹苦口婆心的规劝与隐忍不
发的震怒瞬间全没了用武之地,他望着幼弟苍白憔悴的病容,竟是半句苛责都舍不得说。
当年的魏昭明艳无俦,耀眼得像是初升的太阳,而今的魏殳病骨支离,恍若梅梢一团新雪。
安广厦闭了闭眼,心里难言的酸涩。说到底,是他这个哥哥没能保护好他。
“此事不怪你。帷帐内外围候十数人,竟也能教你避开耳目顺利逃脱,倒是我无能了。”
安广厦话音方落,暖室有一瞬的沉默,鹤奴眉眼低垂,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绒毯上的穗子。忽然,一阵骏烈的香气从室内腾起,他瞳孔骤缩,手中的穗子一下子垂落下来。
安广厦打开一只紫檀匣,匣子里盛着的,赫然是他在龙泉畔换下的、染尽优昙婆罗香气的旧衣。
“粗心大意的,怎么还把这样东西给丢下了。”
安广厦言罢,从衣里抖出一枚小小的银珠。那珠子大不过寸许,雪亮的珠面上,雕着三只戏水的白鹤。安广厦将木匣合上,馥郁的冷香随之一淡,鹤奴还不及松一口气,却见那人神容冷肃,一字一句道:
“你此番上京,究竟是自己的意思,还是有旁人胁迫于你。”
鹤奴已怔,坦然道:“自然是我愿意。”
“阿鹤,你说谎。”
银珠在手心泠泠一响,空谷风铎般好听。旁人或许不知,安广厦却一眼认出,这正是魏远游当年亲手錾刻的银响珠。
银响珠乍瞧精致非常,可白鹤细若秋毫的尾羽上,却零星落了两点霜花。将军的手握惯了杀敌饮血的宝剑,虽极轻极稳,到底做不了这么细的手艺活,难免有刻坏的瑕疵。
这样东西魏昭当初可是宝贝得很,时常拿来同他炫耀,旁人多看一眼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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