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喵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魏昭或许忘了,但时隔经年,安广厦还记得一清二楚。银珠本是一对儿的,一枚在镇国公,另一枚在外——谁拿着银响珠,谁便是临危受命,在除夕惊变前奉命带走小公爷的人。
而温有道带走魏昭,则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当年临危托孤的,必定另有其人。
安广厦望着银灿灿的响珠,眼眶渐渐地红了。他一手猛地攥成拳,指节
捏得微微作响:“……那人来找你了,是不是?这等不忠不义不仁不信之徒,十年藏头匿尾,如今竟还有脸回来!”
“若他能遵照姑父的意愿,将你早早带离那是非之地,你也不用……你也不用被禁军缉捕,黜入诏狱,受尽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酷刑——”
安广厦一口气怄在心口,怒急攻心,恨不能将那阳奉阴违的逆贼就地正法。
东州刑求,苛莫过于诏狱。无论你此前是什么样的金枝玉叶、天之骄子,只要被褫夺了名姓,投入狱中,唯有咬牙含恨,任人折辱的份儿。
鹤奴长睫低垂,不辨喜怒,只是平静道:“他带走了父亲的遗骸。”
“……什么?”
“相国霜钟塔,七宝琉璃匣。”
安广厦沉默了一瞬,长眉深深皱起。
都说百善孝为先,遵古今儒家所倡,为侍奉先考遗骨,让祖先入土为安,身为人子,虽赴刀山火海,亦蹈死不顾——
可逝者已矣,又何必为一抔冰冷的骨殖,献祭般血淋淋地葬送一条鲜活的生命呢?
这样极不合礼法道德的念头刚刚破土而出,疯了一般漫天滋长。这位谦谦君子平生第一次对笃信已久的礼义道德产生了怀疑,安广厦双目赤红,忽然已无所谓什么仁义礼智信了。
他只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幼弟、当年像太阳光那样耀眼,百病不侵、诸邪莫近的小公爷,余生都再难使出饮冰三十六式中最精妙的“鹤鸣九皋”,也将一辈子地,缠绵病榻。
安广厦罕见的暴怒,他竭力忍耐下心头的怒火,在小小一方暖室间困兽般来回踱步,鹤奴却叹了口气,低声宽慰道:
“此事我不怨他。让他忠心耿耿、甘愿俯首帖耳的主公是我的父亲,而不是我。若非他劫法场功败垂成,自当是我魏氏第一等的忠勇英雄。”
“那你呢?阿鹤,从前至后,你有一点点是为自己考虑的吗?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和非议,我真恨不能——”
“今番上京,确是我自己的意愿,此事休要再议。”
“我不信。”安广厦深吸一口气,沉眉望着他,“我认识的魏昭,宁死也不会向贵霜蛮
夷折腰下跪。你这般模样,又让我如何放心——”
“哥哥。”
鹤奴忽然出声,安广厦浑身一震,三两步走上前,颤声道:“你唤我什么?”
“哥哥,你信我。”
这个称呼亲切到近乎陌生,就连曾经的魏昭,都极少这般唤他。
安广厦眼角微红,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阿鹤,轻声问:
“……值得吗?”
“有什么值不值得。”鹤奴望着手心那枚银响珠,很平静道,“人生在世,有诸般不得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这只是属于我的路罢了,我选择将它走完。”
安广厦敛下眸子,近乎泄气般坐回榻边。鹤奴微微一笑,将银鱼符放回他手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