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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深又冷的长夜。对一盏孤灯,三千黄卷。会掷笔,会愤懑,会咬牙切齿,将满目鄙陋不堪的字迹揉皱、撕碎,狠狠遗弃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
就像唾弃那个光华不再、一文不值的自己。
“他很刻苦,也很懂事。知道你娘担忧他的病情,一向将这些东西都瞒得很好。若非那年上元夜,佩罗夜访西厢,见屋中亮一盏昏灯,敲门久久不应,才发现魏昭昏倒案前,高烧不止,手中犹攥着一支墨痕未干的狼毫笔。”
“……榻边的樟木箱子里,是满满一箱写秃的毛笔。”
温恪心口如遭重锤,难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一纸薄薄的旧笺贴在心口,如一枚滚烫的烙铁,寸寸灼着他。
温有道吹开茶汤细微的浮沫,话音一转,淡淡道:“能成大事者,都善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他很了不起,不是么?”
“父亲想要什么?”半晌,温恪终于哑声开了口,“除了这一纸婚约,旁的东西,恪儿都可以答应。”
“世间安得两全法,我的条件,断不会改。”
温有道寸步不让,又不动声色地加上一枚筹码:“被致修阁与大理寺销毁的案卷,甚至于官家都未必清楚的陈年秘辛,这些内情,我全都了若指掌。”
言罢,平章大人将聘书往前推过一寸,轻声诱哄道:“交换的条件很简单——‘温恪’两个字,换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他见温恪面上虽无动于衷,可那双晨星一般的眼眸,却透出主人一丝颤碎般的动摇。
片刻静默,温恪缓缓开口道:
“既是大理寺与翰林院都查不到的东西,口说无凭,不足为据。孩儿凭什么信您。”
“这桩陈案几乎牵涉半个朝廷的人马,云中十万大军为崇政殿金銮御座殉葬——史书从来都是胜者秉笔。放眼整个上京城,就算将这深埋十丈的唐砖汉瓦都一片片崛开曝晒,也休想轻易拼凑出诋毁圣人的只言片语。”
言罢,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金令,嗒地一声扣在乌檀木书案上:
“不过一桩你情我愿的交易,写与不写,为父不迫你。”
金令一指长,半指阔,在夕阳的斜晖里闪闪发光。令牌正中錾“秘阁”二字,尾押处是一枚盘龙金印,赫然篆着“皇帝之宝”。
……这是官家特赐御前大员、用以出入秘阁的凭信。
“他本是你师父容仪最欣赏的学生,穆宗皇帝为先皇孙殇怀太子钦点的东宫侍读。慧极必伤,强极则辱——害他筋骨寸断、零落至此的人,想必你很想知道。”
温有道话音一止,温恪霍然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却见那人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望向那封镶金边满地红的聘书。
良久,温恪违心地伸出手去,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聘书托起。
“‘阎王闩’,公申丑。”
“公申丑?!他身为大理寺卿,将东州刑统两万三千一十七条例律倒背如流,合该秉公持正,怎敢——”
温有道并不答话,胜券在握般笑了笑,沉声吐出一个字眼:
“——写。”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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