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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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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卡谢文明的事情,不能轻易做出决策。”安东又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直播里出现的二橙,本身就已经对我们造成了冲击。”祁旻接着解释道,“这个冲击尚且需要进行消化,原本打算是以建立蓝珀虚拟旅游的方式,但现在看来脚步需要放得更慢。”

“如果那个去警告你的人,意图是让你不要再管蓝珀文明的事情,那么他和模因监管所的目标是一致的。”安东连着她的话说,“因为能够在公共场合使用他人形象的仿生机器人”

“本身就是需要模因监管所批准的。”祁旻甚至直接接上了他的半句话,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打断了这段诡异的对话,“等等,刚才是不是”

“又出现同步了”安东说完了她问句的后半句,有些痛苦地用手腕揉了揉额头,“看来这活儿我真的干不了”

“也不”祁旻突然停顿了一下儿,打了个响指从虚拟的空气中凭空抓出一个盒子,摇出来一个白色的糖块扔进嘴里,随后呼出了一串儿薄荷糖的白色烟雾,“来点儿吧”

“我用不着。”安东坚定地拒绝道。

“得了吧,不靠清神剂肯定是不行的。”祁旻把盒子往身后一扔,虚拟的盒子又凭空消失了。

“这玩意儿上瘾的,你越依赖就越没法抵抗。”安东不赞同道。

“切。”祁旻摇了摇头,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同步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抵抗的,就你这工作强度忍着还行,要放在技术岗位那肯定不到一周就得白给。”

“狗眼看人低。”安东笑骂了她一句,却突然又陷入了面无表情的沉默,而后松了口气儿道,“行了,我的活儿暂时不用干了。”

“喂,这不公平,凭什么啊”祁旻立刻向她自己休息空间里的虚空抱怨道,仿佛抱怨的对象真的能听到她的话,但随之而来的又是短暂的沉默,而后她以有些遗憾的语气说道,“好吧,好吧这还远没有达到我能力的极限。”

姜祎成听他们这番对话听得云山雾绕,唯一能够推测出来的是,大概是他们最近接手的季连的工作,导致他们在地府的意识活动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可以用薄荷糖进行抑制,但考虑到薄荷糖是低剂量清神剂,也就是地府里的虚拟毒啊品,他们这问题估计也挺严重。

可是这既然是以前季连的工作,为什么季连就没事儿姜祎成甚至开始怀疑,他们口中的季连到底是不是个真人了。仔细想想,如果之前单独见季连的那两次都是别人伪装的,那她确实没有怎么见过季连。唯一可以确定是季连的两次,一次是在婚礼上离得很远,一次是在林辰乐被威胁后去找安东理论的时候,也没有跟他说上几句话。不过那次姜祎成听了季连和安东还有那位应该是安东父亲的大叔之间的对话,至少在对话中季连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而且连另外两个人对他也是普通的对待家人的态度。

不过祁旻并没有让姜祎成猜很久,她就像是必须得一直说话不能停下来似的又开口了,却换了一个跟季连和卡谢文明都毫不相干的话题“大探险家,我猜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类脑体会把用户的权限限制得这么死,非类脑体公司职员不能在类脑体里停留超过十年。”

这个问题是姜祎成很早以前就想过的。从地府官方权利的角度,虽说叫作“虚拟世界”但实际上就是给用户服务的超级计算机集群,地府作为一个盈利机构当然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制定用户使用服务的规则,限制“死人”免费的居住时间,才能让“活人”进地府的通行证能卖得出去,这种盈利方式无可厚非。而从社会道德的角度,地府这么做也是承担了相当重要的社会责任,如果不限制用户在地府停留的时间,那么人们都到地府享乐了,现实世界没人干活儿就都得玩儿完。

可是祁旻接下来的解释却是和这两方面都不沾边儿的“这是因为类脑体并不是一片无主之地,而相当于是一个人的大脑,只不过比一般人的大脑要大得多。而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因此直接把一个人大脑皮层的意识活动信号传给另一个人,理论上根本就解析不出来2。这也是类脑体里用户能够保持意识体独立性的关键,理论上他们应该不会受到类脑体本身活动的影响。”

“但是实际和理论是有偏差的,特别是当在类脑体里的人不断调用类脑体里的数据你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数据。”祁旻接着说道,“用户每一次自己的意识活动,都在调用类脑体里的数据,也就意味着用户的意识数据跟类脑体本身进行交换。意识结构是可以进行学习的,进行数据交换的次数越多,互相能够解析的部分就越多,最终肯定会发生一个用户的意识竟然能够和类脑体部分同步3的情况,甚至是出现所谓的连通现象。”

连通这个词是简佚提到过的,姜祎成立刻意识到,现在祁旻所说的很可能就是导致他出现“精神病”的原因。而刚才祁旻和安东出现的,两个人以失去个人语言风格的方式互相“接话茬儿”,恐怕就是因为所谓的个人意识跟地府底层离得太近了,从而出现了意识活动的同步。

那这么说起来,难道所谓的同步就是“精神病”的最初表现可是倘若祁旻是地府的发明者,那她在地府的时间可是比当初的陈简长得多的,为什么她手下的研发员都得病了,她自己反而没事儿就算是因为作为领导自我保护更充分,那比陈简资历更深的研发员也多的是吧。

而祁旻接下来就解释了她这个疑惑“调用不同的数据,意识活动发生不可控解析的效果也不一样。对于不涉及建构师工作的一般类脑体居民而言,经检在类脑体的正常生活十五年时,百分之四十六的人会发生心理学测试可以检测出的人格变化。而如果只生活十年,只有不到百分之二的人存在可以被检测出的人格改变,这已经低于在阳间生活发生心理疾病的概率,因此才会把正常情况下的生活年限设定在十年。”

“但是这个事儿对于建构师就不一样了。”祁旻接着说道,“跟类脑体的数据交流越接近底层,不可控解析的发生概率就越高。其实在意识发生同步之前,更早期的症状应该是人在回到自己的大脑里之后感到不适应,但是因为在二十一世纪中期就有很多岗位的工作完全在类脑体里进行了,早期的不适应症状经常被人忽略。”

“在出现不适应自己的大脑的症状之后,如果再继续高强度的工作,就会逐渐出现意识和类脑体的部分同步,也就是间歇性地会和类脑体、和类脑体里其他发生同步的人,出现完全相同的意识活动。”祁旻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地说道,“就跟我俩刚才一样,那可不是所谓的默契。”

默契是值得羡慕的,但是意识同步即使是跟自己的“百年对象”,也会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那种意识到别人会知道自己的想法,进而意识到别人会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这可不是无限套娃那么简单,而是真实发生的意识活动。然而祁旻说这话的时候,却好像这对于她而言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清神剂可以抑制这种同步。”祁旻接着解释道,“事实上,清神剂就是强迫意识直接和类脑体的主意识同步,而不是和类脑体里的其他意识同步。这可以很好地防止其他人的意识活动干扰到自己的工作对于其他人而言,同样是免除被你干扰的方式。”

可是直接和类脑体的主意识同步,不就相当于直接和同步和同步,会跟和其他人同步有什么区别么,难道是因为是某种ai而非真人,才能够对自己的意识活动进行完全的控制而不干扰其他人的意识

“和同步,会是什么感觉”姜祎成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没吸过薄荷糖么”祁旻惊讶地问道。

姜祎成当然吸过薄荷糖,但那时候她只是觉得非常清醒,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最多是觉得心情平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原因。

不过祁旻并不需要她回答,就又继续说道“因为实在是太庞大了,不是每个部分都是活跃的,服用清神剂之后你的一部分和的一部分发生同步,基本上等于没有同步。这就相当于是主动抑制自己多余的意识活动,让自己专注到需要完成工作上面,从而延长自己的工作时间。”

“可是如果主动跟同步而延长工作时间,岂不是加重了这种不可控解析”姜祎成不确定地问道。

“太对了。”祁旻猛地拍了一下儿手,差点儿把姜祎成吓一跳,“要么怎么说薄荷糖是毒啊品呢普通居民吸点儿倒无所谓,但是经常接触底层的建构师一旦吸上就会依赖。需要进行的连续工作时间越长,建构师们就会吸得越多,否则一旦清神剂的效果停下来,跟同事发生不可控的意识同步,可是会非常碍事儿的。”

“不光是这样儿为了防止跟同事发生同步,跟同步本身就是一种很有吸引力的体验。”祁旻滔滔不绝地说道,“虽然一般情况下同步的部分都是不活跃的,但保不齐会赶上活跃的时候呢这个时候就能体验到包罗万象无所不知的上帝视角,在一个瞬间虚拟世界的一切尽在掌握,看到奥尔特云外黑洞空间站的监控录像,看见研究院原子力显微镜下的相分离结构只要你吸得够多,就总会赶上这种好事儿的。甚至从理论上,只要吸得够多,你可以看到任何你想看的地方,而且,你还会听到的心声。”

不知为何,姜祎成觉得她的最后一句就像是带着魔法的咒语。“听到的心声”,这是多么具有迷惑性的引诱,尽管对于现在绝大多数非地府保密单位的普通公民而言,正如姜祎成这样甚至并不能确定是否是一个真人、是否具有自我意识。

但是,“听到的心声”,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可是姜祎成怀疑它的可行性“难道那些糖馆儿的都可以”

“当然不是。”祁旻打断她道,“就普通薄荷糖那个剂量的清神剂,是不可能同步到的活跃意识活动的。否则那么多人跟同步,你考虑过的体验么就算是多人运动也得讲个基本法吧。”

多人运动,这话听着这么那么歪呢虽说意识同步确实可能同步到一些不那么方便在公众面前介绍的方面,但那也得有个概率问题吧。

不过姜祎成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所以说,给精神病人服用清神剂会造成痛苦,其实是因为他们和同步了”

她以为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祁旻犹豫了好几秒才接着说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们关于这个现象的解释只能说是猜测,毕竟这个研究要想做是肯定通不过伦理审查的。”

是啊,包括舒钰在内的那九个星际开发集团高层顾问,就是因为做了这种违法的实验而遭受惩罚,被迫离开他们的家人到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即使是作为舒钰的对象,姜祎成都不觉得这惩罚很重,甚至还觉得偏轻了毕竟是对原本就脆弱的“精神病人”进行多次连续的精神折磨,其效果之残忍不言而喻。

尤其是在认识简佚之后,姜祎成觉得虽说要研究某样事物是重要的,但保证一个人的安全和尊严其实更加重要。

“总之,对于干我们这行儿的人来说,磕薄荷糖是常规操作了。但是这玩意儿治标不治本,如果工作强度进一步提高,接触数据更接近底层,那发生不可控解析的程度就会加重。”祁旻接着回到了她对自己刚才和安东发生同步做出解释的话题上,“因此一般情况下,建构师持续高强度工作一两个小时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断掉清神剂的作用,让自己的意识独立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有边界这样专门的休息空间,在这儿使用最简单的场景,尽量减少的意识活动,让人可以专注于自身,恢复自己的独立性。”

原来是这样,姜祎成这才理解了,这个“边界”并不是给地府的职工娱乐放松的私人空间,而是类似于一个冥想的场所。的确,在地府并不会感觉到生理上的疲惫,因此需要克服的反而是来自意识不可控活动的干扰。

“就像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对你讲话么”祁旻还没等她思考就说出了答案,“不停地念叨就是一种强化独立意识活动的方式,你就算没有任何问题,我也一样会跟你瞎扯的。之前跟安东对骂也是为了强行占用意识的不活跃部分,只不过在那时候我俩又都同时在看关于地府研究院的资料,因此对骂的内容基本没有过脑子,听起来可能有点儿没逻辑实际上刚才骂了什么内容,我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她这么一说,姜祎成才想起来还有安东这个人,然而当她转头去看原本坐在祁旻右边儿的安东时,却发现那边儿的长椅上空空如也。

“安东早就离开了。”祁旻还没等她发问就解释道,“我已经给模因监管所发了消息,现在模因监管所那边儿叫他去跟新月集团的人对接。季连那小子是铁了心要休假,怎么叫都不带理的。”

她停顿了一下儿又说道“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破事儿,但这是最简单的念叨内容了。大探险家,你应该不会太介意吧”

注释

免费基础服务,付费附加服务,现在看来是更先进指盈利能力更高的模式。尽管当前社会有人

2这里涉及到重生者如何把意识转移到新身体大脑里的潜在设定由于类脑体的模拟神经元相对可变而人脑相对不可变事实上人脑可塑性也很强,因此只能说相对,意识可以从现实人脑传输到类脑体,但不能直接从类脑体传输到非本人的现实大脑。这里设定要把意识传输到新身体的大脑,则需要把新身体的大脑保持与类脑体连接,在培育过程中让意识同时存在于类脑体和发育中的大脑,才能在发育中塑造新身体大脑的结构,最终使得人离开类脑体后也可以适应新的大脑。这个过程在类脑体中表现为用户的学习,前文提到过姜是在类脑体中学习的飞船设计。

3关于同步这里涉及到人是否具有自由意志的问题,一些研究a,2007;这应该是比较早期关于自由意志的实验,后面还有很多新的表明人脑在人认为自己做出决策之前就已经做出的决策,即意识活动发生在“意识aare”之前。而由于数据是无差别的,因此在这里描述不同人做出完全相同决策的原因为意识活动的“同步”,而不是意识本身发生了融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