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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最难的两个字,便是放下。
话正说着,雨势洋洋洒洒的就落了下来,景澈连忙将人请回了檐下,陆温想了想,将福子也拽了起来。
只是此人到底恨她入骨,若是同阿兄一样装疯卖傻,只为报复她,那便真真是引狼入室了,于是顺手就把了把她的脉。
这一把,叫陆温僵在了原地。
腹中人,已是孕身,且有两月了。
若按景澈所言,人是从摩罗部里找回来的,按路程算,这个孩子,是在北狄时就有了,那么父亲是谁?
她想到此处,又问:“她在摩罗部,做的是那位大人的奴婢?”
景澈面色有些为难:“摩罗部人残暴,女子境遇更为不佳,何况北弥与摩罗仇深似海,若要寻腹中孩子的父亲,除非她这疯病,能够好起来,自己指正。”
陆温吩咐下去:“先将她送回王府好生安置,再请谢大人瞧瞧她的病症。”
景澈听罢,将人塞进了马车,陆温解了绳索,也策马而去。
夜里,陆温并未回王府,而是来了玉容坊,林玉致一走,这铺子就被萧清屿另外找了人接管。
只是没想到,接管这儿的,是个熟人。
来人相貌极好,只是眸底宛如霜寒,见她入内,立即扬长而去,不给她留半分好颜色。
陆温追了过去,攥住她的衣袖:“离鸢。”
她冷冷拂袖:“我与你这种叛国贼,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陆温道:“萧清屿去了何处?玉容坊现在可是被殿下盘下了?”
“他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离鸢冷淡道,“只是个畅游山水的普通人,比不得王妃,转身就攀了北朝的高枝儿。”
“离鸢。”陆温鼻尖一酸,轻声唤她,“我想见殿下。”
离鸢很是不耐烦:“见什么见?亡国之子与北弥王妃私相授受,怎么,你怕殿下死得不够快?”
陆温眸色一暗,唇齿翕动,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离鸢见她不动如山,立时气不打一出来:“还不快滚?”
她垂着眸子,神色平静,袍下的指尖却被掐的发白:“我只是任性了……一次。”
还要她如何呢?
还要她怎样呢?
因为姚夙受父亲倚重,她甘愿跟在他的身后,捧着他,绕着他,喜爱他。
因为恩情,因为长辈遗言,她尚未与吴若海和离,又多了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
因国丧三年,名正言顺的夫婿也只得任由她被人一番妆点,送入北弥掖庭。
战火起,她又成了两国对弈的棋子。
她从未得到过真正的自由,她的婚事也好,性命也罢,早已被人规定好了来去。
该如何向她解释,她靠近三殿下时,与他纠缠时,她的心如同被撕裂,被搅碎一样。
她的脑海里,甚至有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喧嚣,在呵斥,在怒骂,她不知羞,不知耻。
哪怕她的理智告诉她,她想要的,只有宋兰亭,即便没有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
何况,他那么好。
可禁锢她的感情,不止她浑身颤栗的血肉,还有困囿于脑海中悲凉的底色。
因孝道,因恩义,她无法推卸。
可人性的自私,又想叫她肆意妄为一回。
所以她才做了这个决定。
报完救命之恩,再回去,任由打骂,任由奚落,任由指点。
反正她就……一文不值。
而今,她有了女儿,贪欲便再难止,想自私些,再自私些。
“云栖。”
夜已暮,云朗星疏,微风浮浮,四周寂寥无声,忽有一道如金沉坠玉的声音落入清风。
“他,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