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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祸,再入旋涡。
我们急忙把王显民和他老婆送到医院抢救,谢天谢地,人都救回来了。
我不敢再去面对王显民,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那首“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这个女孩子,这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子,竟然因我而死了!
又一次,我又一次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上次是杨震,这次是王显民女儿,为什么处处小心翼翼,他们却还是要因我而伤、因我而死呢我明明是一个除恶扬善的警察,为什么偏偏成了“罪不可赦”的罪人呢为什么越想做对事儿,越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呢这难道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王显民经历了丧女之痛,而我心里并不比他好过。
同事告诉我,王显民有话要对我说。
我一时间不想再面对他,可是案子还没有结束,我不得不去面对他。
他像一颗蚕蛹,紧紧裹在散发消毒水味的白色被子里,整个人也像恐惧外界的蚕一样只露出半个脑袋,惊慌又痛苦地看着这个白色的天地。
“我就是罗汉,我哥那八百万赃款全都在我这儿,我的目的就是要建一个犯罪集团,和你们对着干!\"
“你说什么\"我带着怀疑的,惊讶的,恐惧的目光靠近他。
“刘志…刘志…刘志是让我杀的!“他突然间仰天大笑,“还有大头,他也是我设计弄死的!”
我一步步走近他:“王显民,你再说一遍\"
“你快来抓我吧,你不抓我,我会永远这么干下去!”他猛然拱起身子,对我大吼,“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吗我告诉你季洁,之前我哥怎么做,之后我就怎么做!”
“你说什么!\"这些话冲击力太大,我震惊得一动不动。
王显民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眶里滚出豆大的泪珠,半分钟后,他又非常有礼貌地摇头说:“对不起季警官,我刚才说的是胡话。”
那一刻我就像从过山车上摔下来,潜意识里我觉得他就是在说真话,可是他却矢口否认。是啊,谁会相信一个刚失去至亲之人的话呢是他太狡猾,还是我太紧张
我们俩都需要冷静冷静。我推开门去,走到走廊里,默默看着周围的人流。
里里外外都是丧着脸的家属病人,越是在医院里,越是能感受到痛苦。过了半小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便搭乘同事的车回了局里。
我将窗户打开,冷风吹到脸上,刺啦啦地疼,但是也让我逐渐冷静。
王显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聪明绝顶,城府深不可测,善于伪装自己。
按照普通人的思维,他觉得我害死了他女儿,肯定会恨透了我,可他最后那句话为什么还是那么客气,客气到我都觉得假。
我总觉得,他的礼貌后面暗流涌动,总有一天要朝我扑来,或许还会连带着另一个人—刘欣,他一定会来找我们报仇的!
回到局里时,恰好看见刘欣出来。
这小姑娘太年轻,根本就不懂得社会险恶,我好言劝她,让她赶紧回家、远离王显民。可她似乎并不认可,还心心念念报仇的事,我又苦口婆心劝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心里太难受了,必须得找人说说话。
我是想找老郑的,毕竟815他一直有参与,是最懂王显民的人之一。
我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等打开门时才意识到对面的人不是老郑,而是杨震!这是法制处处长办公室!
我怎么会来到杨震这儿呢难道说,潜意识里我就是想来找他吗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杨震已经看到了我,他站起来,问我怎么来了。
“我做错事了。”我竟然脱口而出。
“怎么回事”
那一刻,我的泪水喷涌而出:“杨震,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他愣了一下,忙让我坐下说。
我断断续续地、哽咽着把王显民女儿的事告诉了他。
“季洁,”他坐在旁边沙发上,递了盒纸巾给我,“王显民女儿的事情,确实是个悲剧,但是你不该这么自责啊!因为你一直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你没有错,错的是王显民和刘欣;当然最大的问题是王显民的妻子,她一直打麻将没看好孩子。”
杨震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还是会认为自己有错,不过他的话也让我好受了很多。我擦了擦眼泪,又对他说:“王显民说他就是罗汉,还说刘志和大头都是他设计害死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我想我还是干好预审的工作,不想回六组了。
杨震紧抿着嘴,半天没说话。
我渐渐缓过神来,这才想到以我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在杨震办公室多待,万一被人看见传出风言风语,对他太不公平。
我道了别,正准备走时,手机突然响了,是老郑在找我。
“老郑打来的,我该怎么和他说啊。”我一时间慌乱无措。
“你和他直说啊,说王显民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你想回预审,不想回六组了。”
杨震还是那么敏捷镇定,不管多大的事,他总能从容找到应对方法。
“喂,老郑……\"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老郑就抢先一步:“季洁,你赶紧过来一趟,这儿情况不太好,一直僵持不下。对,就那个绑架案,陈兵绑架了他叔叔的相好和女儿,我们劝不动,还被他将了一军。陈兵和我们猜起谜了,说答案在他叔叔那儿,找到了答案他才肯放人,可他叔叔也死活不说啊。现在我们没辙了,你是这方面专家,你赶紧过来,把手头事儿放一放,赶紧过来,抓紧时间过来啊!
老郑像炮仗一样连催了我三次,杨震在旁边全听到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叹气道。
我是不想再回六组了,可六组的人都是我的家人,家人遇到了麻烦,我能忍心不帮吗
当然不能!想到这里,我立刻叫上李少成和张静,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现场。
时间紧迫,我没放松一分一秒,在车上就汇总了各路信息,最终推测出一个大胆的结论:陈兵和他叔叔陈有德之间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和谐,陈有德极有可能私吞了属于侄子的财产。
老郑也认同了我的猜测,我们设了个小小的圈套,陈有德果真上套了。他承认自己从小教会侄子溜门撬锁的手艺,答应在他18岁时将偷来的钱分他一半,但是却因为贪欲食言了。陈兵见叔叔不讲信义,便要炸了他的情人和女儿灭。
理清信息后,我走进陈兵挟制人质的房间,打算好好劝劝这个年轻人。陈兵今天就要过18岁的生日了,我唬他说,他还有三四分钟就要过18岁生日了,如果再不放下人质,就要按照成年人的刑罚量刑。法律上当然没有把年纪精确到小时的量刑规则,但是陈兵显然被我吓住了,他的手在颤抖,看得出心里也在犹豫。
趁着这功夫,我一把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他的脑门喊道:“把遥控器放下,举起手来!\"
我赢了,陈兵心理防线彻底破碎,他放下了炸药遥控器,门外的同事冲进来,将他按住,母女俩终于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