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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离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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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心眼里也看不起陈有德,他不仅对不起哥哥,还害了侄子,可是他的相好和女儿却是无辜的。小女孩一岁多一点,还被母亲抱在怀里,受了惊吓后哇哇直哭。我向来喜欢孩子,便情不自禁过去哄她,抱着她去旁边做小兔子摇摇车,刚投了一块钱硬币进去,突然间那兔子嘴里唱出一首可怕的歌谣:“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

瞬间,王显民女儿摇头晃脑的画面涌进我眼前,那时候我才意识到815和王显民早已深深烙在了我脑海中,是我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不是我想逃就逃得了的。如果不去攻破它,不去打败他,我将永永远远被它压着,永永远远噩梦缠身。

逃避只会让情况更糟,既然如此,还不如迎难而上,用尽全力去查出真相。

“郑队,季姐今天立了这么大一功,全记在预审处太可惜了。”陶非在后面和老郑笑着说。

“可不是么。季洁,别干预审了,回六组来吧!”

老郑这话也打破了我的心理防线,我突然转过头来,含着泪水,一字一顿地对他们说:“我要回六组,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哎呦喂,可算想通了!”

“季姐,我们热烈欢迎你!”老郑和陶非乐成了一朵花,孟佳他们也纷纷围上来表示欢迎,大家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决定回去,也意味着要和预审处告别了。我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意外发现白组长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邀请我去他办公室坐坐。

预审处氛围和六组截然不同,六组是热热闹闹,预审处则是大家闷头各干各的事儿;白组长的处事风格也和老郑截然不同,老郑没事就要找大家唠唠嗑吃吃饭,白组长却从来不带下属参加这些活动,有人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冷面”。

之前我也这么认为,觉得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不好相处,直到那次陈文静事件后,他拒绝了自己的师傅,坚定站在了正义这边,我对他的形象才大为改观。后来,我们之间话仍旧不多,但是已经能够彼此信任,我对他这几个月的照顾,非常感激。

“我真是舍不得你走啊季洁,但是我也明白,人才嘛,总要到更能发挥他价值的地方去。今后要是有空了,随时回来看看。”

我笑着谢了他,说预审处也是我的家,我一定不能忘了家人们。

“马上就不是你领导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当一回朋友”

“啊当然。”我有些惊讶。

白组长轻轻说道:“那作为朋友,我可要劝你一句,有些人和事不合适的就要赶紧放掉,你才三十四岁,今后的日子还长。趁着换了个环境,好好想想。”

他没有挑明话头,但我已经猜到了他话里的意图。我尴尬对他笑笑,然后对他说:“谢了新朋友,你的话我记住了。”

从白组长办公室出来后,我没有立刻搬回六组,而是走到了停车场。我打开车门躲进去,想用这个无人的环境将自己麻痹掉,但是事与愿违,感情的事和王显民的事情一样,都是躲不掉的。

我终于鼓起勇气打通了谭涛的电话。

“喂,是我,明天上午九点有空吗”我尽量平静地和他说话。

“我这几天是下午晚上忙,上午还行。你案子忙完了”他惊讶地问。

“嗯,暂时忙完了。那…那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谭涛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笑着对我说:“行,依你。”

晚上很早就回了家,本想好好睡一觉,但整个脑子却嗡嗡的,没有半点困意。

明天早上,就是和过去三年说再见的时候了。这对我而言是个新的开始,但是为什么,我却没感到半点高兴呢

大半夜的睡不着,我索性关着灯坐回沙发上发呆。几分钟后,我爸也起来了。昨晚回家时,我和他提了一嘴要去领离婚证的事,他也没说什么,没想到他也是辗转难眠。

“心理难受了来,爸陪你聊会天。”他打开灯坐到了我旁边。

“我没事的。\"我悄悄抹干眼泪。

“是为这段婚姻难受”

“嗯,就是觉得自己活得挺失败的,案子案子没破,家也弄丢了;到头来,白长了三岁,什么都没有。”

“你还有爸呢。”我爸笑笑说,“好闺女,别哭了。这三年你明明是收获满满啊,815案虽然没破,但你们抓住了马大龙,找到了新的线索,确定了王显民这个重大嫌疑人。爸之前不是总告诉你吗,再狡猾的狐狸都会露出尾巴,相信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至于你这短暂的婚姻啊闺女,所有的路都不是白走的,不经历这么一遭,你永远不会明白自己适合什么人、什么生活。只有经历了黑夜,才能更懂得太阳的珍贵,你应该庆幸才是啊。”

我爸一向是个严肃固执的人,从小到大他很少同我谈心,这番话让我倍感意外,也倍感温暖。在你沮丧难受时,能有个一直无条件支持你安慰你的人,是人生多大的幸福!

在等天亮的五个小时里,我和我爸都没有睡,他讲了好多好多我小时候的故事,比如一年级时路见不平帮男孩子打架;比如我有一次偷拿他的枪,被他发现后狠狠揍了一顿;比如我当年为了考警校,天天在外面锻炼身体,结果晒黑到他根本认不出来我一边笑一边哭,往事点点滴滴随风而逝,唯有记忆永存心间。或许我和谭涛的这两年,也会封存成人生一段重要的回忆吧;或许当我老了,我也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往,笑着和朋友讲起这段往事,告诉他们我十分感谢这段岁月的赠予,它是我人生中的宝贵财富。

道理都懂,但是一时之间还做不到这么坦然;时间留下的伤痕,只能由时间去慢慢愈合。

我向陶非请了两个小时的事假,8点多一点便赶到民政局去。

谭涛到8点55分才来到,这么多天不见,他瘦了也憔悴了。

手续办得很快,两本红色的离婚证放到面前,我抽出其中一本,默默放回包里。

“真不好意思啊,拖了你这么久。”我对他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是也一直在忙么。”

在离婚登记处聊天终究是有些尴尬,我没有多言,只淡淡说了声:“那我先走了。

“那东西\"我们俩竟然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

“东西我改天去拿吧。\"我回道。

“算了,回头我找人给你送过去吧。”

“谢谢你。”说完我就要走。

“等等季洁,”他突然喊住我,撇了撇嘴,十分不甘心地说了句,“代我问杨震好。”

我一愣,看来过了这么久,谭涛还是没明白我们离婚的真正原因。

我走到车里,本想就此放下,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谭涛一个答案。我编辑了条短信给他发过去,上面写着:“你的问候我会带到,但是我们俩离婚,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