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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米高空上,苏妩坐在谢姜戈的私人飞机上,被眼罩挡住的世界一片漆黑,飞机降落在跑道上,苏妩摘掉眼罩。
一切恍如隔世!
透过机舱椭圆形的窗,宽阔的机场上抖落着垂直的日光,正午的日光光芒万丈,强烈的光让苏妩不适应,脸撇开,那一转头,苏妩看到了坐在前面的谢姜戈背影,他微微的侧着头,正在和他的女伴窃窃私语着。
梳着整齐发型的谢姜戈离她就只有四个座位的间隔,可苏妩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若无其事的走到他面前,向他撒娇,姜戈,我要吃假木瓜的泡面。
再也不能!蓝色薄薄的透明玻璃在隔着他们之间的座位,提醒着褐色在座位和灰褐色的座位还是有差别的,坐在褐色座位的人可以随着他们的喜好在飞机上自由行走,而灰褐色的座位的人只有在接到指示后才能离开他们的座位。
强烈的光芒在不断的提醒着苏妩她和谢姜戈的那个荒唐协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妩告诉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就一年,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谢姜戈和他的女伴拥抱,身材姣好的东方女孩似乎沉迷于那个怀抱,许久才放开,放开之后她深深的看了谢姜戈一眼,之后,恋恋不舍的目光移开,若有若无的往着苏妩这边,之后,在飞机随行人员的指引下离开机舱。
女孩子离开谢姜戈好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回到他的座位,也没有人来到苏妩的面前苏妩就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几分钟之后,苏妩在椭圆形的机舱窗看到女孩子,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上机场安全车,安全车驶向不远处的淡蓝色和淡褐色混搭的建筑物,如果苏妩没有猜错的话,那么他们现在正在意大利的米兰马尔本萨机场。
飞机在机场呆了大约半个钟头后再次起飞。
约数个钟头之后,飞机再次降落,这次飞机降落在私人跑道上,苏妩跟在谢姜戈后面,从谢姜戈把她推倒在地上之后,自始至终就没有和她说过任何的话,是乘务员偷偷的告诉苏妩现在他们正在那不勒斯,飞机现在停在那不勒斯属于谢姜戈的庄园农场上,这里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苏妩跟在谢姜戈后面,下了飞机,苏妩眼里所触及的是大面积空旷的场地,白色的栏杆把这片宽阔的场地连在一起,包括机场跑道,停机坪,马场,网球场,位于这片场地中央有纯朴可爱的房子。
下了飞机谢姜戈就坐上了早已等候在一边的马匹上,那是有着乌亮鬓毛的高原骏马,马很漂亮坐在马匹上的谢姜戈也很漂亮,他侧着脸看苏妩,片刻,弯腰,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如果是以前的话,那么苏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手放在谢姜戈的手上,还警告他做动作要漂亮潇洒。
只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没有那个胆子,小谢的那一卡车钞票很好的扮演了威慑作用。
苏妩垂下手,自动的把脚踩在地上去,由于雨后不久,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坑坑洼洼上积满水,苏妩的脚踩在地上,黄色的水印就迅速沾满她的鞋子。
谢姜戈在马上浅浅的笑,用他的手小狗儿般的摸着苏妩的头,声音听着很满意的样子,豌豆公主懂事了,我给你二十分的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苏妩,我想,我花了那么多的钱,要求你在时间方面有着精确的把握不为过吧,还有,我最为不能忍受的是等人!
马漂亮鬓毛从苏妩的身边擦过,很快的,谢姜戈骑着马的身影远去。
二十分钟后,苏妩气喘吁吁的站在谢姜戈的面前,最后的五分钟里她几乎都在狂奔,在泥泞不堪的地上狂奔着,机场跑道到房子的距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远。
二十分钟之后,苏妩站在谢姜戈的面前。
谢姜戈看到苏妩的那双鞋子时皱起眉头:“脏死了!”
苏妩知道谢姜戈说得没错,现在她的鞋子上,脸上,衣服头发上都有黑呼呼的泥巴水。
谢姜戈已经换上白色的衬衫,衬衫纤尘不染配上他纯净的眉目,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足以无地自容。
是的,无地自容,特别是一双沾满泥巴的鞋子踩在纯白色的地毯上,对面的古董镜子把你狼狈的样子展露无遗。
此时此刻,苏妩再也找出比这个更为贴切的词来形容她和谢姜戈的身份,就像属于他们的那份协议一样。
以前,高高在上的人是她,现在,高高在上的人是他。
而且,被誉为最为年轻的亿万富翁的小谢后来居上,排场有过之无不及,苏妩心里苦笑,她知道,谢姜戈这样做是故意的,他比谁都明白要怎么样让她无地自容。
低头,苏妩想退下,想把鞋子换掉,想把衣服头发弄干净,把头发衣服弄干净了她心里会好受一点。
谢姜戈并没有阻止她离开,他只是在她的背后轻轻浅浅的说了一句,苏妩,我觉得你也许应该感激命运,起码,它让你懂事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一直幸运的活在童话王国里的。
感激命运,感激命运是吧?感激命运在那个清晨,让她触摸到自己妈妈冰冷的脸?苏妩很想回头,揪着谢姜戈的衣襟,大声骂出,混球,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啊。
不,不,这样的话只会换来谢姜戈的嘲笑,然后谢姜戈会反问她,苏妩,你不觉得你刚刚说的话很耳熟的吗?
是的,很耳熟,从前,苏妩没少听过这样的话,当她和她的朋友们欺负那些孩子时,那些孩子会在她们背后偷偷的说这样的话。
苏妩没有回头,终于,她走出谢姜戈的房间,刚刚把她带到谢姜戈房间的中年妇人带着她到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和谢姜戈一墙之隔,中年妇人用娴熟的中文自我介绍,她叫玛莎,是土生土长的那不勒斯人,这座农场之前的主人是一家中国人,她一直给那家中国家庭服务,一年前,谢姜戈从那位中国人的手中买下这座。
“噢,不!”玛莎抿嘴,之后哈哈大笑:“是这片,谢先生刚买下这里那会,这里的人都知道了,让很多人都喜欢的香水男孩成为他们的邻居,这里的人乐坏了,于是,附近的姑娘们都偷偷的跑到这里偷看谢先生,谢先生被她们看烦了,索性,把附近的农场都买了下来,可那些姑娘们还是忍不住的会偷偷来到这里,最后,谢姜戈在附近弄了高压电围墙。”
玛莎指着外面的那些白纱的栏杆:“就是那些,后来,姑娘们在试过真的是高压电制作的围墙之后,就再也不敢到这里来了,可是,他们还是把情书塞满了谢先生的邮箱,而谢先生从来都不去检查他的邮箱,最后,附近的孩子都知道了一件事,在那座庄园农场外面的邮箱里可以找到可以做纸飞机的漂亮纸张。”
很多人都说,意大利男人英俊,意大利女人话特别的多,果然,苏妩微微的敛着眉头,她的感冒还没有好,玛莎那种偶尔会加上一两句的意大利语的说话方式让苏妩头疼,她压根不想听她说谢姜戈的罗曼史。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多,玛莎讪然的摸了摸她老是说个不停的嘴,解释:“家里来了客人,我觉得特别高兴,谢先生很少来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也不和我说话。”
玛莎口中的那个“家”苏妩听着蛮奇怪的,大量媒体资料说明谢姜戈从来都住在星级酒店里,为此那些人还给小谢冠上“男版希尔顿”的称号,现在看来,是媒体们夸张了,一想到那些外媒,对于谢姜戈各种口沫横飞的赞美,苏妩就觉得像笑,她想起在湄公河上给自己修墙的那个谢姜戈了。
苏妩狠狠的用指甲让自己的手掌心传来疼痛感,借着那阵疼痛感苏妩警告自己,不要去想住在她豌豆年代的那个谢姜戈。
不要,不要!如果老是想的话她会一败涂地的。
玛莎离开房间,意大利女人很兴奋的表达自己要去准备晚餐,她一再的保证苏妩晚上,可以享用到纯正的中国餐,临走是还不忘称赞她美丽。
美丽,苏妩摸着自己的脸站在全身镜子前。
现在的她站在这精致的房间里,就像马戏团的小丑无意间闯入殿堂级的歌剧院,一切一切都那么的不相配。
房间很漂亮,漂亮得让人不自在,苏妩也讶异于自己此时此刻的这种心态。
果然,如谢姜戈所说的那样,贫穷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对着镜子苦笑,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淤泥,那淤泥挂在她的眼角,怎么看都像是一滴泪痣。
洗完头换好衣服苏妩就站在窗前发呆,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位于那不勒斯东南边的高洼地带,因为从这里的窗可以看得到维苏威火山的大半个山脉,四点多钟的时间,随着日光逐渐西沉,这里的地中海气候就显现出来,空气潮湿。
苏妩就站在窗前发呆,其实她很想爬到那张看起来柔软得像云絮的床睡觉,从东京到意大利她一路都在发烧,近几年来没日没夜的工作,打零工让她的身体变得不好,她的免疫力在春季总是特别的差,有时候一感冒就是大半个月。
苏妩很想爬到床上睡觉,睡得个天昏地暗,然后,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还在东京的那块豆腐干房间里。
以前,她也感冒,但没有这次让她这么难受,谢姜戈让苏妩难受。
苏妩移动到那张床上去,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床垫还有被套,真柔软啊,柔软得就像一个梦一样。
在东京,她就一直睡在地板上,她都很久没有在床上睡觉了,苏妩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用自己的脸颊去蹭着枕头,这枕头一定是放了上好的羽毛吧,真软,如想象中的那样就像是一团团的云絮。
苏妩想,或许,她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她真的太累了,刚刚疯狂的奔跑用去了她大量的体力。
苏妩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的卷缩到床上去,刚刚把自己的身体缩到被套里,刚刚得到一点点的温暖,那温暖让苏妩微微的眯起眼睛,还没有从那种柔软带给她的眷恋中解脱出来,苏妩就见到了谢姜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