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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安静不已,迟迟人没回话。
他手掌小心贴在门上,准备推开。
“滚。”
声音沉戾而平静,隐隐克制压抑着什么。
如同海啸掀起的前兆,一个不留神便要把人吞没。
冷羽讪讪收回手,不敢违抗命令,屋内却突然传来闷哼:“主子”
他脑海里闪过那夜火光下的脸,惊诧下想推门而入,担心里面的人有个闪失。
“叫你滚没听见吗?敢进来本王砍了你脑袋!”尉迟砚濒临暴怒边缘,声音沉怒可怕,好比野兽狂怒嘶吼,连回音都含着叫人颤栗的戾意。
这段时日但凡触到霉头,一个不慎便有人去见阎王。
下人们心惊胆颤压低脑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耳畔传来乒乓碎裂的瓶瓶罐罐声,冷羽心下叹气,无奈把止疼和敷脸的药膏端走。
主子为夫人受了重伤,正是身心最脆弱敏感的时候,她竟然选择这个节骨眼逃
她是不要命了吗?
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地上镜子碎不成样,反射着昏暗光线下,坐在地上疼得抽搐的男人身影。
“唔”
跛腿钻心噬骨的毒痛猛然涌上头顶,在天灵盖狠狠钻了一下,瞬间绞动四肢百骸,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痛苦隐忍的闷哼。
他不要什么止痛药,越痛越好。
身体越痛不欲生才越能长记性,以后才不会心软。
“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
尉迟砚捏紧拳头,不要命般重重捶在坚硬的地板,生生砸出一个窟窿,手臂青筋暴起,血与木渣混在一起,而他攥紧一支金钗,丝毫不觉痛。
大颗汗水从诡异的眉梢滑落,绕过那些斑驳不一的疤,阴鸷狠毒的眸底覆上一层暗冷黑沉的翳色。
睁眼闭眼都是那道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他恨不得打碎她倔强的骨头,拿水火不容的链子锁起来,把她关在永不见天日的笼子里,无休止地,狠狠往死里折磨!
玉晚对此毫不知情。
在小渔村住了小半月,失眠之症好转不少,而手骨也因靠近海边,没有京都气候寒,略微好受一些。
在她不懈坚持锻炼下,僵硬的手指勉强能活动两根,虽不能弯曲,但用于诊脉绰绰有余。
与其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她还是更喜欢靠自己的力量脚踏实地谋生。
“小姐,京都那边暂无消息传来,想来没有发生政变,如您所料,二皇子算盘落空。”雪枝在一旁晒草药。
主仆三人分工明确。
玉晚打算负责看病,雪枝只管抓药,垂柳则揽下杂乱的体力活。
“尉迟砚应当会搜查一阵子,找不到自然会放弃。”玉晚没有开医馆,准备做轻便的赤脚大夫。
他曾亲口说过,她只是一个玩物,想来发现她离开,他顶多愤怒一时,不可能永远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只是,脑子里偶然掠过那晚逃跑后,身后东西坠落的声音,心下总觉不宁。
“阿囡姑娘,这是我亲手做的腌鱼,多谢你前日路过出手救了我家相公,否则这会儿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隔壁麻婶送来谢礼,玉晚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过是血虚的小毛病。
“实不相瞒,咱们小渔村也没几个正经大夫,我家闺女阿宝想跟你学医,不知阿囡姑娘意下如何?”
麻婶不好意思道:“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提,好歹是你谋生的本事,哪能轻易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