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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来的转变令南宫止大惑不解,蓝生明明中了他的香毒,可又如何转眼间便自解了?
南宫止下的毒份量极重,再加上蓝生运功抗毒,毒性更是迅速地蔓延开来,可他不知一件事,这毒虽如黑灵丹般会迷人心智,可在乍惊之下毒性便易散去。
诗妹回想起蓝生在后山中毒的情况,当时她提到了师父,蓝生即是在一惊之下便《醒》了,再加上此番蓝生先服过剑无色赠的解药,因此《路非花》这一惊,毒便全散了。
诗妹自然知道此刻搬出师父未必有效,城隍庙姊姊也渐沉淀于湖底,可路非花的死却永远是蓝生心中最大的伤痛。
南宫止又试留了两次,仍为蓝生婉拒。
见两人去意已坚,南宫止知道计划失败,只好唤南宫雪雪与南宫拓同趋前送客。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南宫止皮笑肉不笑,冷冷地道
南宫雪雪始终未发一言,只朝蓝生低眉淡淡地一笑。
南宫雪雪的笑如乌天暗云般地一抹惨淡,失望的眼神中,没有那丝小家碧玉的哀怨,可却宣染着几许红尘若梦的惆怅,多惹人怜爱的惆怅!
诗妹暗叹:真个我见犹怜!换做我便不走了。
瞥了蓝生一眼,心里还真有些替他婉惜呢!
南宫拓与两名丫鬟仍有始有终地送到赤雨轩,才拱手告别。
诗妹笑谑道“药性消了么?”
“没感觉了,”蓝生带着几分惭意道“在后山运了轮气便没事,可方才越运功越燥热…”
诗妹道“后山是天然的花,南宫止还添了其他猛药,特别是用来对付内力高的人。”
“诗妹都无异样么?”蓝生问
“有些”
“是何异状?”
“不与你说。”诗妹带着七分微嗔,三分腼腆道
“你真舍得?”
蓝生道“我想过,不只因为诗妹,若真的…真的…如何对得住子母与月姊姊?尤其,路姊姊还在看呢!”
诗妹摇头一笑,不只因蓝生的其其艾艾,也不因他的深情。
“诗妹因何笑?如此诡诘!”
诗妹幽然道“师弟,撇下其他的不说,其实娶了南宫雪雪是一举数得之事。”
“怎会?”
诗妹侃侃道“南宫止野心勃勃,志在四方,所觊觎南宫家的不过二宝而已,并非当家掌门之位。若师弟与他联姻,不但可抱得美人归,对他也如获至宝,二宝之事便可缓。然后,师弟可
与子母和月姊姊交心,不但可得到她俩的信任,更可轻易化解这萧墙之祸,而以师弟的武功与声誉,南宫家迟早要大权旁落…”
“如此,师弟不但有美人相伴,进可远眺,退可守住江南一片天。”
诗妹一番话叫蓝生听得瞠目结舌,幸好自己胸无大志,也不觊觎南宫雪雪的美色。否则还真令人勃然心动呢!
蓝生诡诡问道“诗妹方才说撇下的《其他的》是指何?”
诗妹怔了会,一本正经道“这要问你了,你心里藏的那其他的还有谁?”。
诗妹当然是暗指已渐渐藏在深处的姊姊了。
蓝生没料到反被将了一军,立即转问道“若诗妹是我,会娶南宫雪雪么?”
“难说!”诗妹狡狯笑道“我又不是你。”
蓝生佯作起身,戏道“现在回止戈居还来得及么?”
诗妹瞅着他笑道“来不及了。”因为此刻南宫雪月与南宫蕾已来到门前。
诗妹简单将赴宴的经过说与二人听,提到剑无色赠药之事,南宫蕾在场自然记得此事。
蓝生问南宫蕾“这江南三剑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暗助我俩?”
南宫蕾道“没有人知道他三人的来历,二十五年前,刚好我出生那天,三人来到江南世家,与我父商议欲借居我家后边那片山地。家父告知那地本也非我南宫世家所有,借可以,需凭点
本事。”
“结果地借予三人了,可经过如何,我父却未说。”南宫蕾瞥过南宫雪月,略带神秘道“或只有子母知道了。”
“比武结果爷爷输了,输给剑无胜。”南宫雪月没让冷场,随即答道。
“剑无胜赢了我父?”南宫蕾甚感诧异,当时南宫博烈的武功已入武林十大高手之林,而南宫世家的人都认为:剑无胜的剑法华而不实…
沉默了一会,南宫雪月续道“可爷爷事先答应江南三剑要保密的,尤其不将武功路数说出…但事后,爷爷说必须据实禀告子母,江南三剑并未反对。而子母也开出条件,山只借予他三人
,不容再有其他人,所有访客都得事先经南宫家同意。”
关于江南三剑,众人苦思半天却毫无头绪,只暂当是友非敌。
俄而,山风骤起,门震窗躁,凉意飒飒袭来。
南宫雪月颦眉,举目望着窗外道“山雨要来了。”
趁雨前,两人匆匆告别。
风一阵一阵地急刮、横扫,几片落叶被仓皇地卷进屋内,蓝生与诗妹携手偎在门前,等了刻余,可就是等不到半滴雨水。
终于,一阵湿重的残风之后,批哩啪拉,雨落下来了。
蓝生眺望远山,叹道“终于等到《山色空蒙雨亦奇》了”
诗妹摇头道“雨这么大,应是山色蒙蒙才对!”
两人转至窗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雨滴从红色琉璃瓦上滴落,由于琉璃瓦反射,及与雨水折射,雨滴看来竟是红色的。
“好美喔!”蓝生看到这美景,忘情地伸手将诗妹紧紧搂住。
诗妹也看得痴了,这赤雨轩果然名符其实,下着红色的雨,璀璨中却似有种道不尽的凄美。
蓦然,诗妹似想到了什么,轻轻将蓝生推开,从蓝生怀兜里拿出丝巾…
摊开丝巾,诗妹拿出路非花的那束鬓发,哀戚道“路姊姊,妳可曾看到这美景?这赤雨像是姊姊为我俩流的鲜血,滴滴痛入骨随,叫人悲伤欲绝。可姊姊的深情至性,却经年华日日滋养
,在我俩心底盛开成一朵凄美的鲜花,如此香郁1
说着,蓝生与诗妹不觉悲从中来,继而相拥而泣,渐渐分不清沾湿衣裳的是泪水还是弹落窗头的雨水。
是什么样的爱,才能教人虽得不到也死而无怨?
是什么样的情,即便是百年、千年,仍教人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