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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彻：“何事？”
谢惜棠笑了下：“我想将这套拳法画下来，可否为我拿套纸笔？”
笔墨纸砚在身前的矮桌上摊开，葱根似的手指取出笔杆，素白映着墨色，分外写意风雅。
言彻没有立马离去，站在她身后看了会儿。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落在少女白净的脸上，将细小的绒毛都镀上了层暖融融的光晕。
她落笔极快，三两下便勾画出人物外形，寥寥数笔间，神韵跃然纸上。
卫吾凑过来探身一看，没由来地有点脸红：“谢姑娘，你可真厉害。”
不愧是闻名京中的闺秀，这手画技真是了不得。
谢惜棠脸颊处旋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卫将军愿意将拳法分享出来，才是有大智慧大德行的人。”
她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在图画边上以簪花小楷做上批注，随后照着图画跟做了一遍，果真能还原个七七八八。
卫吾挑的这套拳法是动了心思的，他说要教，便是打着教会的目的，动作简单易学，哪怕是她这样无甚根基的娇小姐也能练成。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
对害过她的人，谢惜棠利用起来毫无负担，但他人给予的善意，她会好好珍惜，并力所能及地给予回报。
她能够带给他们什么？
言彻的地位与家世已是高不可攀，没什么缺的；卫吾作为金吾卫干将，一应待遇比谢惜棠要好得多。
她想了又想，总算扒拉出自己能够派的上用场的优点。
“言统领，我想同您商量个事儿，”她仰着脸，明媚的日光都落进了她眼底，澄澈干净得如同琉璃，“我想支个义摊，为金吾卫的诸位诊一下平安脉。”
兵士哪有不受伤的？即便金吾卫是负责皇城的安危，但积年累月的训练下来，身体总会留下些暗伤。
除了一小部分人家世优越，大部分卫兵还是普通子弟，男人们又糙得很，想来没几个会定期检查身体。
帮了他们的部下，也算是回馈了他们的好意吧。
言彻定定地看着她，眸底涌现出些许暖意，冷硬的脸庞都柔和了许多。
他想，无怪乎季驰会这般在意她，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
“可以。”
谢惜棠思索了一会儿，“时间可以定在午膳后，每日半个时辰，这样也不会耽误我的训练。”
又能回报他们的善意，又能趁机多攒点行医的经验，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唯一受罪的，可能只有她那本就不太宽裕的荷包吧。
这日一回去，谢惜棠便采买了大批的药材放在马车中带回了家。
她先预做了些常见的病症药物备用，一直忙到月过中天才停下来。
而言彻在下值后收到了一封来自凌王府的信。
是季驰寄的，信中内容无非是围绕着谢惜棠，询问她今日的情况。
——这是季驰找他帮忙时，便谈好的附加约定，言彻需事无巨细地将谢惜棠做过的事情告知季驰，作为答礼，季驰会将一柄绝世宝剑赠与他。
那把剑是凌王的私藏，宝贝得紧，言彻有幸看过一眼，当即便被慑住了心神。
这样的一笔交易，对言彻来说是相当合算的。
可面容俊朗的男子坐在书桌前好一会儿，神情冷淡缄默，莫名有些不虞。
他想，将女娘的私事尽数告诉别的男子，这个行为着实不妥，有失体统。
季驰不懂事，他不能跟着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