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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勉力笑了下:“自然是有的。”
可少女直直望来的眼神却摆明了两个字:不信。
他不懂这位谢家大小姐为何在这种问题上这般执拗,却也明白不能再这般与她耗下去,只得快刀斩乱麻般闭了闭眸,凑上前碰了下她的唇角,又急速退回。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谢惜棠有些愕然地睁大眼,本就圆润的猫儿瞳如今更圆了。
程淮呼吸乱得厉害,纤长的睫尾急促抖动着,桃花眼泛着水光,声调都有些不稳:“别闹了。”
少女竟真的老实下来,红着一张面颊,扭扭捏捏地松开手,手臂环着双腿去了对面的角落。
许久,程淮才平复气息,眸色深深地看向谢惜棠。
——果真是一个大麻烦。
谢惜棠抿了抿唇,抬眸瞥了他一眼,支吾道:“夫君,我帮你涂下伤药吧。”
程淮本想说不用,可又害怕自己拒绝,她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谢惜棠将药材捣碎,撕了内里的干净衣料做布条,细致地为他处理伤口,全程规规矩矩,程淮吊着的一颗心落了地,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程淮拢好衣裳:“夫人你便待在此处,我去寻些食物回来。”
谢惜棠:“夫君可否垒些石块在洞穴外?夜晚寒冷,今夜又有雨,只怕会温度骤降,我可以就近找些干枝枯草,抵御冷风。”
程淮应了,谢惜棠在他离去之后却没有立即出洞穴,而是将剩余的药材挑拣分类,重新碾碎。
一部分涂抹到自己的四肢上,一部分揉成丸子吞咽了下去。
她展唇笑了下,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夜里风大雨大,若是有什么毒蛇慌不择路窜进洞穴中咬人也实属正常。
她步履轻松地踏出洞穴,拖拽了许多枯草回来,搭了个厚实蓬松的草窝,又将剩余的部分一点点理清,手指灵巧翻飞,开始编织。
上辈子在婆母的刻意针对下,谢惜棠为了省银钱、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学了不少的手工活。
杂乱无序的干草在她的手中逐渐成型,错落有致、严密结实地勾成四四方方的形状。
她挑了许久的树枝,找出合适的长度,穿在织物的上方,正正好卡在洞穴的顶部,变成了一个可以抵抗寒风的草帘。
又忙不停地开始编织可以盖的草毯,足足有三层厚。
等到天色渐黑,程淮这才赶回。
谢惜棠听到动静,掀开草帘朝他招手,发丝上还挂着几根干草,眸光潋滟地冲他笑。
程淮表情未变,可眼中还是隐隐闪过惊愕。
他的目光从草帘扫到草毯,又落在编织了一半的草衣上。
没有人知晓,一个闺阁中的小姐为何会做这些物件,就好像她曾真切地吃过苦,捱过难熬的日子一样。
程淮眸光微闪,垂眸掩下眼底的不平静。
她能够提供的价值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他这次外出收获颇丰,除了野果之外,还带回了几条半臂长的鱼。
程淮熟练地处理了鱼身,将它架烤在洞穴外的空地上。
两人饱餐了一顿,熄灭火堆时,细密的雨丝恰好开始落下。
雨势越来越大,冷风呼呼作响,惊雷劈开天幕,紫光乍现。
帘外风雨飘摇,谢惜棠往程淮的身旁贴近了些,手指拎着草毯的一角往他肩上盖,指腹不经意地抹过他的衣料,留下草药的汁液。
她柔柔地笑,眼中是对于丈夫全然的信赖与爱意:“别冻着了。”
程淮温声回应:“多谢夫人,多亏了夫人的巧手,才让我免于挨冻。”
谢惜棠靠上他的手臂,询问:“夫君下午又去了树林?”
“嗯,”程淮现今对她的靠近已然没有那般不适应,“我隐隐看到了村落的轮廓,约莫三日可以走出密林。”
程淮垂首,密睫遮住眸中的暗色涌动,届时她的命也没有了再留的必要。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夜话,少女困意上涌,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眼皮子上下打架,程淮温声道:“睡吧。”
等到谢惜棠平稳的呼吸声响起,程淮上扬的嘴角绷直,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怀中抽出。
同她拉开一臂长的距离,背对着她阖目休息。
半个时辰后,少女咕哝了一声,草毯滑落,大半个肩膀露在外头。
程淮睁开眼,定定地望着虚空许久,抿着唇,略显烦躁地坐起身,将草毯重新给她掖了个严实。
他只是担忧若她生病感染风寒,会拖他后腿罢了。
疲倦上涌,程淮闭上眸子,陷入睡眠。
又是一场混沌浑噩、寻不到边际、看不清路途的迷梦,程淮眉心紧皱,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深夜,暴雨滂沱。
一条通身漆黑,头型呈三角状的蛇嘶嘶吐着红信子,沿着岩壁,自草帘的边角游了进来。
它速度极快,似是受到引诱般,张开毒牙,目标明确地朝着男子的肩膀咬去。
雷声轰鸣。
黑蛇被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地上,剧烈扭动着,挣扎几瞬便没了声息。
谢惜棠被身旁的动静惊醒,听到男人的倒抽冷气声,忙揉了把眼睛:“怎么了?”
程淮唇色苍白如纸,狼狈地坐靠在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