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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发冷声道:“那一云虽能打,却没脑子,一地脑子好使,咱们若下手轻了,你道他看不明白?做戏要逼真,是我那戏子姐夫亲口对我传授的诀窍。”他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在那庙里一天,见没见着袈裟?”
宋来极怕他,扯谎道:“见着了,就在那住持老儿身上穿着,是个金光灿灿的大衣服,我拿手一摸,是金子!”
瘦竹竿邀功道:“徐大哥,我没说错吧?前夜进了迦持院,进了禅房,我一眼就相中那件袈裟,肯定是好东西,绝对能卖不老钱!”
徐大发点头,“好,今夜就行动,我记得那四个牛鼻子也进了寺,正好人多眼杂,方便咱们动手,小崽子,你来打头阵。”
宋来犹犹豫豫,徐大发拧眉,不悦起来,“怎的,你不去?”
宋来思虑再三,为求自保,只得答应,又转身回寺,身后跟着东山村一干打遍村内无敌手的精英。
——
迦持院内,一云早早上床,翘着腿哼小调,一地趴在窗沿,忧心道:“这么晚了,小崽子还未回来,夜深走路,可不安全。”
一云笑道:“那家伙来镇子三年,活得生龙活虎,若非叫徐大发打个半死,只怕早拿着金子快活去了,那需你来劳心。”
“徐大发眼线众多,定然知晓小崽子被咱们带回了寺,此番下山,会否堵他?”
“不好说。”一云忽记起一事,“昨日咱们合计要抓那四个牛鼻子把柄,差点忘了。”
一地探身出去,遥遥道:“他们屋子熄了灯。”
他转身,见到个大黑耗子蹿过来,一云甩给他一套夜行衣,嘱托道:“快快穿上,准备行动!”
一地见他从头到脚全给黑布遮了个严实,只露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不禁讶异,“你哪里搞来的行头?”
一云自豪道:“你在山上不谙世事,我在山下大打四方,可是出名了的闪电阎罗,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便去做,夜间行事最好不过,不去搞一身黑衣,叫人认出来岂不给寺里招麻烦。”
一地苦笑,你倒是想得周全。他腹诽,却不妨碍穿衣,二人穿戴完毕,翻窗而出。
雪已停了,地面薄薄一层落雪,留下二人足迹,一路蜿蜒延伸。
另一厢,和衣而卧的四名道士仍在聊天打屁,罗千年忽长身而起,来到窗前,开了窗,其余三人也凑来,一起望向翻墙进院的几名东山村扛把子。
就在这一夜,有微薄风云,平地起于不起眼的小寺院中。
……
徐大发一行人打从进院,就已被王黄金四人窥出行踪,方行不过几步,又给一云一地撞见,一云原料想定是四名道士深夜鬼祟行事,后定睛一看,瞧出是徐大发,一地止住一云,嘱他静观其变,况且小崽子还被挟持,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及无辜。
他们却不知晓,这吃尽苦头的小崽子原正是徐大发打入迦持院的内应,不过身份又有些变化,反倒成了住持的内应。
徐大发低声道:“哪个是禅房?”
宋来拿手一指,徐大发道:“你去,把东西偷出来。”
宋来为难道:“万一那住持没睡,我岂不要被逮个正着?”
此时瘦竹竿建言:“我们进了屋,铁定被当作是贼,你进屋,若被发现,就说夜深,怕住持老儿着凉,为他添件被子,多好的借口,咋恁多推三阻四?”
宋来还要再言,已被徐大发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悻悻然去了禅房,蹑手蹑脚开门,去寻那个装有袈裟的包裹。
暗地里,一云撸起袖子,狞声道:“好家伙,来做贼了!想当年师兄闯荡山下,可没少拳打东山村,徐大发活像个孙子,点头哈腰,今夜倒是长了狗胆,非要教训他一顿不可!”
一地心思缜密,劝诫道:“咱们要人赃俱获,才好真正对付他们,此时若冲出去,徐大发咬定是深夜散步来此,你有甚么法子应付?”
一云当即火大,“屁!大半夜跑咱们山上来散步?”
一地淡然道:“世上借口千千万,以有心算你无心,是很无奈的事情。”
一云情知辩不过,闭口不言,少顷,宋来就怀抱包裹出了门,递与徐大发,徐大发抱紧就跑,一云那肯叫他走脱,斜刺里冲出来,拦住去路。
却也吓了众人一大跳,一云喝道:“你来做什么!”
徐大发更是惊吓莫名,突兀里窜出两个黑衣人,好似要来打劫他这一伙人,莫非要黑吃黑?
待两名年轻和尚摘下面巾,才看清是谁,便慌忙藏好包裹,扯谎道:“来散步,你也管?”
一云冷笑,咬牙切齿,“你散步去别处倒也还好,偏偏又进了迦持院,天黑不好走路,不如留宿寺里待我好生款待!”
徐大发笑起来,明显做贼心虚,“大半夜的,滚着都能下山,留在寺里反倒给师父们添麻烦,甭客气,回见!”
他就要跑,给一云拽了领子拎回来,迦持院首徒平素不喜经书,举着石墩子练出来一把子熊力气,一下子就将徐大发撂倒在地,抬拳要打,东山村一干混混扑将前来,解救徐大发,一地又岂能坐视,与之混作一团,落雪飞天,好不热闹。
俊朗道士尹至平笑了起来,“不知那包裹内是何物,竟引得这般大打出手。”
王黄金无愧取了这么个名字,疑惑道:“莫非是黄金?”
宋真酒嗤笑道:“小小寺院穷徒四壁,怎么会有黄金?”
尹至平道:“我听说庙里住持都有袈裟,好似咱们道观,帝君赏赐之羽衣紫带,是身份象征,万一又是名贵布料,可值不老少。”
王黄金道:“是袈裟?”
尹至平道:“八九不离十。”
宋真酒附和一句:“依我看,确是袈裟无疑。”
他三人这般聊些闲话,那一头战斗已进入白热化,一地被按在地上摩擦,身上骑着数个大汉,一云身下压着数个大汉,也正在摩擦,忽听一声暴喝,止住了战斗,众人一看,原来是迦持院的住持,无胜大和尚。
住持手中攥着包裹,徐大发顿时愣住,左右张望一眼,气道:“袈裟怎么跑他手里了!”
瘦竹竿苦道:“只顾着打架,早不知丢去了何处。”
徐大发急眼,指挥弟兄们去争抢包裹,骇得住持抱头鼠窜,急道:“莫慌莫慌!要命没有,要钱一堆!只要尔等听我吩咐,一包黄金都是你们的!”
徐大发疑惑道:“怎的是黄金?”
就见住持解开包裹,果然是一堆亮闪闪的黄金,这下子可不但惊住了东山村一干扛把子,也叫一云一地倍感意外,又听住持道:“一片金叶子,能买多少东西?”
有人嚷道:“买栋三进大院都有富余!”
住持道:“不错!一人一块金子,足可衣食无忧,现在我不但每人都送你们金子,而且每年都要送你们,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雀跃起来,徐大发讥笑道:“天上掉不下馅饼,会有这般好事?”
“的确不能白给,我又不是个傻子,只消你们每日来我寺里点卯,记个名,画个押,要我每日都能看见你们,一年过后,就得一片金叶子。切记,有一日未点卯,一年可就作废,金子就莫要想了。”
宋来腹诽,如此作为与白给有何异,不是个傻子又是什么?
徐大发意动,狐疑道:“咱需立个字据,白纸黑字不容你抵赖,你看怎样?”
住持笑道:“求之不得呐!”
于是院内摆开长桌,迦持院师徒三人站在这头,东山村扛把子们站在那头,小宋来站于左边,四名道士站在右边。
由诗词俱佳的宋真酒起草,龙飞凤舞了一段契约,经由一干人等签字按手印,此事便算敲定,四名道士作为见证人,宋来作为点卯官,每日按时记录点卯,不得收受贿赂,不得舞弊作假,一经发现,俸禄减半,罚下山挑水一年,不得申诉。
扛把子们欢天喜地地下了山,宋来则留在寺里,就此落脚。此事便算告一段落,四名道士对此却有些不知所措,想笑,又不知何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