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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这边的动静立刻引来众人的注视。
“大人，下面有夹层！”
“打开！”沈淮序看着黄土下露出来的木板，吩咐衙役撬开。
“这是个地窖？”孟景行看着黑洞洞的入口，只觉得里面直冒阴风。
“大人，属下先带几个人进去探探路。”
几个衙役跟在领头捕快身后跳了下去，很快下面就传来了捕快的声音。
“大人，这里面没人，但是放满了瓷娃娃！”
“火把给我。”沈淮序从身旁的衙役手中接过火把，屈身跳了下去，孟景行也紧随其后。
二人进去之后发现地窖里的空间并不大，差不多只能容纳十个人左右，但周围的墙壁上都挂满了瓷娃娃，密密麻麻，有的扎着辫子，有的梳着花苞头，还有的梳着朝天辫。
“嘶——”
孟景行看着眼前的娃娃头皮发麻，凡事火光能照到的地方全部都是这种诡异的瓷娃娃。
沈淮序上前摘了一个瓷娃娃下来，却没有在娃娃背面发现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
“这些娃娃应该还没有被用过。”孟景行连着翻了好几个瓷娃娃的后背，也都没有发现字条。
“把这些瓷娃娃都收到大理寺的库房。”沈淮序拿走其中一个瓷娃娃，转身离开地窖。
“去查一查附近的官窑，看有没有人去烧制过这种样式的瓷娃娃！”沈淮序将手里的瓷娃娃扔给时荣。
“官窑应该不至于吧？”孟景行之前也去查过几处民间的小破窑，但那些烧窑的师傅都说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瓷娃娃，“官窑里那么多人，总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
“灯下黑也不一定。”沈淮序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和曹李两家脱不了干系，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那倒是……”孟景行认可地点点头，“不过官窑每日烧制那么多东西，毁掉的瓷器也多，查起来怕是要花不少时间。”
“无碍，马上就要到伏日了，藏着的事情也该动手了。”沈淮序算着日子，就等伏日那一天。
“我派人再去找一找那掌柜。”孟景行有些想不通，人怎么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呢？
“大人！地窖里……地窖里死人了！”领头的捕快来报告时，脸上还带着后怕。
孟景行闻言，立刻跑过去，等他进地窖看清楚眼前的一幕之后，竟然也忍不住跑出地窖蹲在一旁干呕。
地窖里的瓷娃娃取下来之后，墙后面还有一道暗门，暗门一打开，木雕店的老板四肢被钉在墙上，整个人悬空，嘴角被钉子钉着，扯出的笑容和那些瓷娃娃一样。
他身下鲜血流了一地，瞪大的眼珠从眼眶里凸出，似乎在生前受到巨大惊吓。
暗门未被打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气味，但现在一打开，尸体腐烂的气味直冲冲地飘了出来，令人作呕的腐尸味让见惯这样场面的孟景行也实在受不住了。
“去请仵作过来。”沈淮序皱眉退了出来，看见刚刚吐完的孟景行，“里面的人是那个掌柜？”
“是他……咳咳咳！”孟景行没什么防备就进去了，气味加上画面的冲击让他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他如果死在里面，那这几日定然有其他人进去过，但是守在附近的衙役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我还在这里看着！”
孟景行可以怀疑手下的其他人，但是他自己这几天也在，总不可能是自己也看漏了吧。
“你们守在什么位置？”沈淮序不怀疑孟景行的能力，但若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看出端倪，那就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被他们忽略的。
“就在小路后面的树丛里，那边方便探查，然后就是店铺后面的民宅屋檐上。”
木雕店所处的位置就在大路口，前面是通向京城的大路，后面是通往南坪村的入村口，斜对面就是另外一条入村口的小路。
小路的周围草木茂盛，很适合蹲点守人。
沈淮序朝着小路走了过去，绕着附近走了一圈之后，走到一处低矮的杂草旁他停下脚步，“这个草是什么时候长在这里的？”
“记不得了，但是这些草应该就是杂草吧？”孟景行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还是敏锐察觉到，“你是说这些草有问题？”
“带一些回去，找黄大夫查一查。”沈淮序看着刚冒出嫰芽的杂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小路边，不会有人心血来潮给它们浇水，而且这段时间京城也没有下过雨，在夏天要想新长出这么嫩的草概率不大，除非最近一段时间有人精心照料这些杂草。
没人会做无用功，除非他别有目的！
“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些草摘些回去，记得放好啊！”孟景行吩咐完，马上有人开始动手。
其中一个衙役手快，先动手扯下一把杂草，只觉一阵困意来袭，仰面直接倒在地上。
“诶！你怎么了？怎么倒了？”另外一个离他比较近的衙役想上前扶起他，“是不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这边一堆人手忙脚乱刚把那个衙役扶走，陆陆续续又倒下好几个人。
这下领头的捕快才发现不对，忙叫停了要去采摘杂草的其他几个人。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沈淮序的注意，“把已经摘下来的那些送回去，剩下的人不要再去了。”
“那草还真有问题啊！那这几天我岂不是在敌人面前睡了好几天的大觉！”孟景行简直不敢相信，他记得自己分明一直在树林里喂蚊子才对。
难道这一切都是错觉？
“……”
沈淮序看着不断往外取的那些瓷娃娃陷入沉默。
他觉得这次的事情都太过巧合，顺利地太过巧合，一切都仿佛是精心设计的，针对自己的一场表演。
就好像是对方能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甚至连自己下一步的动作都被对方看在眼里，所以才有了贴在地上的瓷砖和铺在夹层上的那层黄土，甚至是长在路边的那个杂草！
因为对方知道自己一定会往下挖！也一定会去寻找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是线索，而是来自暗中之人的一次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