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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苏婉探商帮:初涉联盟风波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苏婉的马车已经碾过商会总部石阶前的露水。
她捏着那枚带缺口的铜钱印,指甲在桑皮纸背面金粉上划出细痕——这是上月她与漕帮暗桩约定的切口记号。
&34;苏掌柜来得真早。&34;江老板端着景泰蓝鼻烟壶倚在红木屏风前,身后十六盏羊角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格外庞大,&34;听说您要组什么商帮联盟?&34;
苏婉将青瓷茶盏搁在紫檀案几上,盏底与案面暗刻的漕运图纹严丝合缝:&34;江氏商帮垄断北地盐铁三十年,可曾见过南洋的珍珠船队?&34;
几个正在擦拭算盘的小商帮代表停住了手。
岭南来的茶商不小心碰翻了装龙涎香的锡盒,沉水香气混着江老板陡然变粗的呼吸在厅内漫开。
&34;妇道人家就该守着绣楼&34;
&34;前朝女帝开凿南运河时,倒也没拘着男子不许染指治水图。&34;苏婉突然抬高声音,袖中滑出半卷《漕运志》残页,&34;各位请看潼关段水位标记——&34;
羊皮纸在晨光中铺开的刹那,岭南商帮舵主猛地站起来。
他腰间挂的苗银酒壶撞在桌角,酒液泼在苏婉特意标注的货船停泊点上,恰好显出一串暗码数字。
&34;这是去年沉在漓江的货船吃水线!&34;岭南舵主布满茧子的手指按在酒渍上,&34;苏掌柜怎会知道我们苗寨的计量符?&34;
林恒就是在这时闯进来的。
他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刑部大牢特有的霉味,五指扣住苏婉手腕时,翡翠扳指硌得她生疼:&34;跟我回去。&34;
&34;王爷此刻应该在审周砚之。&34;苏婉挣开时,袖袋里掉出半块残缺的铜钱模子,正滚到岭南舵主脚边,&34;您看,连铸币局的模具都能被私盐贩子仿制三成利,单打独斗的商帮还能撑几个春秋?&34;
江老板的鼻烟壶砸在地上,碎瓷片划破了他绣金线的靴面。
苏婉弯腰拾铜钱时,垂落的发丝扫过案几下方——那里藏着三日前她让阿福埋的机关,只要踩动特定地砖,墙壁暗格就会弹出各商帮近三年的货运账册。
&34;岭南荔枝运到北境要过七道税卡。&34;苏婉将铜钱按在漕运图的漓江支流上,&34;若走联盟的官批水路,不仅免去中间税,还能用蜀地丝帛换波斯琉璃。&34;
岭南舵主摸着腰间酒壶的银蛇纹,那是他们商帮传承百年的图腾。
窗外忽然飘进几片桑叶,叶脉间隐约可见烧焦的铜钱印痕——苏婉三天前埋下的暗桩开始奏效了。
林恒突然按住她整理账册的手,松烟墨混着他袖口血腥气:&34;你可知昨夜刑场&34;
&34;我知道王爷截获了北狄死士。&34;苏婉抽回手时,指缝漏下的金粉在账册上拼出半枚铜钱形状,&34;就像知道江老板书房暗格里,锁着十八艘镶金线商船的龙骨图。&34;
暮色染红商会雕花窗棂时,苏婉独自坐在相府会客厅。
她把玩着那枚残缺的铜钱印,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山河志》摹本。
茶水在青瓷盏里凉了三遍,盏底渐渐浮出几道细如发丝的水痕——这是她特制的显影茶,沾过《漕运志》残页的手指在杯沿留下的药渍,正缓缓勾勒出岭南商帮秘密码头的分布图。
更漏声里,一片桑叶穿过窗缝飘落案头。
叶背用蜜蜡粘着的,正是白日里岭南舵主苗银酒壶上缺失的蛇目镶嵌石。
铜钱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苏婉用银簪蘸取显影茶,在岭南码头分布图上勾出三道朱砂线。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时,她终于将苗银蛇目镶嵌石按进方案图的漓江水系交汇处。
次日卯时,岭南商帮的乌木马车碾碎了相府后巷的薄霜。
&34;苏掌柜要的荔枝。&34;舵主将冰裂纹瓷罐重重搁在案上,罐底压着的正是苗寨祖传的商路契书,&34;走官批水路省下的七成税银,凭什么分给蜀地商帮?&34;
苏婉用银匙舀出颗荔枝,果皮下竟藏着用蜜蜡封存的契书:&34;若用苗疆药草换蜀锦,过潼关能省二十两银子的打点费。&34;她指尖点在漕运图新增的码头标记,&34;岭南商帮抽三成中介费,蜀地商帮出两成运费——您看这荔枝壳上的冰裂纹,可是用波斯琉璃粉特制的保鲜釉?&34;
舵主瞳孔猛地收缩。
他腰间酒壶的银蛇纹映在契书上,恰好与苏婉昨夜勾画的朱砂线重叠成完整图腾。
窗外忽然飘进几片沾着铁锈的桑叶——这是她安排在码头的人传来的暗号,江氏商帮的货船正在强征泊位。
&34;江老板今早派人砸了我们三船槟榔。&34;舵主捏碎荔枝壳,蜜蜡融在掌纹里,&34;若按苏掌柜的分配法&34;
&34;各商帮按货值抽成,但苗寨独有的计量符作为加密手段。&34;苏婉突然掀开《山河志》摹本,背面竟是用显影茶绘制的利益分成表,&34;每经手一道关卡,计量符便多添一笔——比如这蛇目石上的七道刻痕,正对应七成纯利。&34;
茶案突然震动,岭南舵主袖中滑出半块翡翠对牌,正卡进方案图的漓江码头凹槽。
这是苗寨百年未动的备用商印,苏婉特制的显影茶痕在翡翠表面浮现出三组数字——正是昨日被酒液浸出的暗码。
未时三刻,相府角门闪过道黛色身影。
四少爷的贴身小厮揣着江氏商帮的鎏金腰牌,将一叠誊抄的货运账册塞进大厨房的柴垛。
账册末页的苏婉私印,赫然是用她掉落的铜钱模子拓印的。
&34;听说了吗?
西跨院的账房先生都被赶出来了。&34;洒扫丫鬟的闲话飘进会客厅时,苏婉正对着漕运图校准计量符。
她手中银簪突然戳破图纸某处——那里本该标着蜀地丝帛换波斯琉璃的兑换比,此刻墨迹却洇成了江氏商帮的船锚标记。
暮色染红窗棂时,阿福慌张地举着片焦黑桑叶闯进来。
叶脉间用铁水浇铸的暗码,正是苏婉与刑部暗桩约定的警报信号。
她抚过《山河志》摹本上新添的裂痕,指腹沾到的松烟墨里混着丝血腥气——与三日前林恒袖口沾染的如出一辙。
更漏滴到戌时初刻,会客厅的青铜兽首香炉突然倾覆。
苏婉扶正香炉时,发现炉底粘着半片带牙印的荔枝壳,壳内壁用胭脂写着&34;四房&34;二字。
她猛然掀开今晨收账的紫檀匣,本该存放着各商帮契书的夹层里,赫然躺着江氏商帮特制的镶金线船模。
院墙外忽起喧嚣,苏婉推开雕花窗的刹那,正撞见四少爷的马车碾过她埋暗桩的东墙根。
车帘翻飞间,半截江氏商帮的鎏金腰牌闪进暮色,而墙根新翻的泥土里,隐约露出誊抄账册的朱砂批注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