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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苏婉护相府安危:成就文化传承
秋阳穿过银杏叶间隙落在苏婉肩头,她攥紧袖中青铜片疾步穿过回廊。
藏书楼焦黑的梁柱仍在冒烟,三老爷正举着烧焦的账册厉声呵斥:&34;私自篡改祖宗典籍,连天火都看不过眼!&34;
&34;三叔父不妨先看看这个。&34;苏婉将青铜片按在账册残页上,凹陷的云雷纹与焦痕严丝合缝,&34;这是藏书楼暗格钥匙,昨夜有人用它取走三卷《工械纪要》——您猜那几卷记载着什么?&34;
三老爷喉结滚动两下,突然瞥见林恒拎着个湿淋淋的竹筒跨进院门。
竹筒里淌出浑浊的松烟墨,与藏书楼窗棂上的墨渍如出一辙。
&34;城西墨坊的伙计说,半月前有位戴玉扳指的贵客订了十斤松烟墨。&34;林恒用剑尖挑起竹筒里泡烂的票据,墨渍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34;说来也巧,前日周老先生批注《女诫》用的正是这种掺了靛青的松烟。&34;
苏婉余光扫过人群,周砚之藏在袖中的右手果然戴着翡翠扳指。
她弯腰拾起半片烧焦的账册,指着某处墨迹道:&34;这记账用的普通松烟遇火该显赭红,诸位请看——&34;
火盆里突然腾起三尺高的靛蓝火焰,惊得几个族老连连后退。
林恒将半壶松烟墨泼进炭盆,幽蓝火舌瞬间吞噬了周砚之的衣摆。
&34;周老先生这么急着走?&34;苏婉用铜簪挑开对方袖袋,三本《工械纪要》哗啦啦落在地上,&34;您批注古籍时难道没发现,镇北王妃改良的守城弩图纸就夹在这几卷里?&34;
藏书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阿福拖着个蒙面人从二楼跃下,那人怀里的火折子还沾着新鲜的火油。
苏婉用帕子裹住火折子转向族老:&34;三叔父说的天罚,莫不是这种掺了磷粉的西域火油?&34;
当夜西厢房烛火通明,苏婉将修补好的弩机图纸铺在案上。
林恒翻着从周府搜出的密信突然冷笑:&34;礼部要给太后贺寿,这群酸儒怕你借修缮古籍之名重提娘子军旧事。&34;
&34;他们既说我僭越&34;苏婉笔尖悬在《山河志》残卷上方,突然将朱砂点在潼关位置,&34;烦请王爷明日把这份潼关布防图抄本送进宫——就说相府清查旧籍时发现了前朝秘档。&34;
五更鼓响时,苏婉站在祠堂看着新供上的《改良农具图鉴》。
三老爷脸色铁青地捧来族谱,她按住对方颤抖的手:&34;祠堂东墙该开扇新窗了,省得烛火太旺又惹天罚。&34;
晨雾未散,二十辆满载古籍的马车已候在相府门前。
苏婉将最后半卷《水利通考》放上车时,瞥见长街尽头闪过周砚之的灰袍。
她转身对车夫轻笑:&34;绕道朱雀大街,让翰林院的学士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39;天火焚书&39;。&34;
当马车碾过青石板上未干的墨渍时,苏婉袖中请柬已染上松烟香——那上面列着三百多位京城文人的名讳,每个名字后都标着他们最得意的学术主张。
(接上文马车碾过墨渍场景)
三日后,朱雀门城楼下支起二十张素绢,苏婉亲手将修补好的《工械纪要》残页裱糊其上。
晨光穿透泛黄纸页时,守城弩机括构造图投映在青石板上,引得围观匠人惊呼连连。
&34;诸位且看这道燕尾槽。&34;苏婉用银簪轻点光影中的机括,&34;镇北王妃改良时特意加宽三分,正是为兼容女子手掌尺寸。&34;她突然掀开身后蒙布,三百架袖珍弩机排列成&34;巾帼&34;二字,&34;礼部说娘子军旧事有违祖制,可这些嵌着女子指印的机括——才是真正的祖宗手泽!&34;
人群中的周砚之刚要开口,林恒忽然击掌三声。
二十名工匠推着贴满古籍批注的木架进场,每张泛脆的桑皮纸都覆着层半透明鱼胶膜。
&34;这是相府新制的护书胶。&34;苏婉用匕首划过胶膜,底下墨迹分毫未损,&34;周老先生上月批毁的《水利通考》,我们按河工口述补全了闸门图——就刻在护城河堤的石碑上。&34;她话音刚落,河堤处突然传来闸门起落的轰隆声,干涸半月的引水渠瞬间涌出清流。
几个太学生挤到最前排,指着木架颤声道:&34;这些批注不是诋毁镇北王妃的酸腐文章?&34;
&34;诸位的批注都在此处。&34;苏婉示意小厮点燃火盆,&34;只是每张纸背面都拓着原作者的生平。&34;火焰腾起的瞬间,桑皮纸背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金粉字迹——&34;永昌三年,周砚之收盐商三千金,篡改漕运志&34;。
人群轰然炸开,周砚之的灰袍被挤得歪斜。
林恒突然拽住他腰间玉佩冷笑:&34;这和田玉坠的络子,和藏书楼火油罐上缠的麻绳是同一种七股编法。&34;
五城兵马司的铁链声穿透喧闹时,苏婉正展开最后半卷素绢。
泛潮的《山河志》残页遇热显出血色朱砂线,将潼关布防图与改良农具的铸造点连成星斗阵列。
&34;前朝工匠在农具图里藏兵防,今日我们用护书胶存批注。&34;她剪下一段烧焦的账册棉线,将残页系在城楼飞檐下,&34;所谓传承,不过是在灰烬里找条能传火的棉线。&34;
暮色初临时,苏婉倚在藏书楼新开的东窗前。
林恒将温热的墨汁倒进她手边砚台:&34;周砚之书房暗格里搜出十八封北狄密信,用的都是掺靛青的松烟墨。&34;
&34;王爷这招请君入瓮唔!&34;未完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截断,林恒袖口滑落的翡翠扳指正扣在她掌心。
两人交叠的掌纹间,还沾着未干的松烟墨渍。
更鼓声里,阿福突然叩响窗棂。
沾着火油味的密信上只有一行狂草:&34;商帮七连船已过潼关,船头旗镶金线。&34;
苏婉指尖抚过信纸边缘的锯齿状裂痕,那是她上月亲手撕开的《漕运志》扉页纹样。
窗外飘进一片烧焦的桑皮纸,背面金粉在月光下显出半枚带缺口的铜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