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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落地,台阶上的洪烈阳忽然哈哈一笑,声音粗得像是从北疆风雪里滚出来的。
他慢慢站起身,抓着酒葫芦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气势压得院子里的风都停了停。
他眯着眼,瞅着德公公那张老脸,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哟,这不是宫里那位德公公吗?怎么,今儿跑这儿来耍威风了?你家陛下让你传口谕,徐川不在,你冲个丫头嚷嚷啥?有种冲老子来啊!”
德公公一听这声音,猛地抬头,对上洪烈阳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心底没由来地一虚。
他认得这老头子,洪烈阳,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宗师级人物,当年一刀砍遍北疆,连老皇帝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这老家伙爱喝酒,脾气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德公公哪敢真跟他硬碰硬?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软了几分:“洪……洪前辈,您老怎么在这儿?咱家不过是奉旨办事,您别误会。”
“误会?”洪烈阳哼了一声,灌了口酒,抹了把嘴骂道。
“老子在这儿喝口酒,你跑来吆五喝六的,误会个屁!徐川是我徒弟,他不在,老子替他顶着。你有啥口谕,冲我念,少拿你家陛下压我,老子不吃这套!”
德公公被这话堵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口谕攥得都皱了。
他咬着牙,尖声道:“洪前辈,您这是何苦?陛下要见徐川,咱家不过是跑腿的,您老挡着我,回头陛下怪罪下来,您担得起吗?”
洪烈阳一听这话,哈哈一笑,猛地一拍大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担得起?老子洪烈阳这把老骨头,天塌下来都能扛,你个没毛的老东西也敢跟我嚷嚷担得起?徐川不在,你爱传不传,要进这门,先问问我这酒葫芦答不答应!”
他扬起酒葫芦晃了晃,酒香四溢,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杀气,却压得德公公腿肚子都软了。
德公公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憋得跟猪肝似的。
他身后几个内侍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这场面,谁都瞧得出,洪烈阳今儿是铁了心不让路。
德公公咬了咬牙,尖声道:“洪前辈,您老这是存心跟陛下过不去啊!徐川收了黑影军,陛下心里不痛快,您再这么拦着,回头这账,可不好算!”
“黑影军?”洪烈阳挑了挑眉,眯着眼瞅了德公公一眼,冷笑道。
“哟,你家陛下还惦记着黑影军呢?那群崽子是徐川他爹留下的,轮得到她燕云意管?老子告诉你,徐川是我徒弟,他收黑影军,那是天经地义,你家陛下不痛快,让她自个儿憋着,别来我这儿撒气!”
这话说得太横,德公公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攥着口谕,手抖得跟筛子似的,硬挤出一句:“洪前辈,您这话……咱家可不敢传回去。您老行行好,放咱家进去,徐川不在,我也好有个交代啊!”
“交代?”洪烈阳哼了一声,猛地一脚踹在门框上,震得大门吱吱作响。
“老子在这儿,就是交代!徐川不在,你爱等就等,不等就滚蛋,别在这儿吵得老子喝酒都没味儿!”
他转头冲徐轻喊道,“阿轻,关门!这老东西啰嗦得跟苍蝇似的,烦人!”
徐轻闻言,嘴角一勾,应了声:“是,师父。”
她手一用力,大门“砰”地关上,差点没把德公公的鼻子撞扁。
门缝里透出洪烈阳那粗豪的笑声:“哈哈哈,老东西,回去跟你家陛下说,想见徐川,让她自个儿来,老子等着瞧她那张冷脸!”
德公公站在门外,脸绿得跟腌过的咸菜似的。
他咬着牙,攥着口谕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半晌才恨恨地跺了跺脚,低声骂道:“洪烈阳,你这老疯子,迟早有你好看!”
他转头冲内侍喊道,“走,回宫!这事儿,陛下得自个儿拿主意了!”
轿子晃晃悠悠抬了起来,德公公坐在里头,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知道,洪烈阳这老家伙不好惹,可燕云意那性子更不是省油的灯。
进了宫门,停在御书房外。
德公公下了轿,腿肚子还有点软,他整了整袍子,硬着头皮迈进殿内。
燕云意正站在案桌前,手里捏着一卷奏折,殿内的香烟袅袅飘着,混着龙涎香的味儿,熏得人脑子发晕。
德公公一进门,扑通跪下,尖着嗓子喊道:“陛下,老奴回来了!”
燕云意闻言,眼皮轻轻一抬,目光扫过来,像是刀子剜在德公公身上。
她没急着开口,手指轻轻敲了敲案桌,咚咚咚的声响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她慢悠悠道:“回来了?徐川呢?人带回来了没有?”
德公公一听这话,额上冷汗刷地冒了出来。
他低着头,声音抖得跟筛子似的:“回陛下,老奴……老奴没见到徐川。那镇北侯府,门都没让老奴进啊!”
这话一出,御书房里静得像是掉根针都能听见。
燕云意的手指顿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光,像是被这话戳中了什么。
她慢慢放下奏折,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没见到?门都没进?德全,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德公公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抬了抬眼,颤声道。
“陛下,老奴到了镇北侯府,那徐川刚好不在。徐轻那丫头拦着门,说少爷不在,口谕传不下来。可这还不算啥,关键是……关键是洪烈阳那老东西也在那儿!”
“洪烈阳?”燕云意一听这名字,眉头猛地一皱,眼底的冷意更深了几分。
她眯着眼,冷声道,“那老疯子?他跑镇北侯府干什么?”
德公公低着头,声音越发尖细,像是在嗓子眼里憋了半天气。
“回陛下,洪烈阳说是徐川的师父,老奴去传旨,他横在门口,嚷嚷着徐川不在,让老奴冲他念口谕,奴才是真的进不去啊……”
他顿了顿,像是怕后面的话砸下来会要了自己的命,硬生生憋着没敢往下说。
燕云意闻言,冷笑一声,眼底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她踱着步子,袍摆扫过地上的香灰,带起一阵灰尘。
她停下来,低头俯视着德公公,冷声道:“进不去?德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个门都敲不开?我让你去传旨,不是让你回来哭丧的!洪烈阳再横,他还能翻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