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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一听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他跟了镇北侯府半辈子，眼看着这府邸从威震大齐到如今的门可罗雀，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
如今徐川这话一出，他像是瞧见了当年侯爷的风采又回来了。
“少爷，您放心！”林叔拍着胸脯，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老奴这就去办！当年跟着侯爷的那帮兄弟，老奴还记得几个。黑影军要是能重振，咱们镇北侯府的牌匾，就没人敢再砸了！”
这话落地，林叔眼底的激动像是烈火，烧得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他攥紧了拳头，转身就要走，可脚刚迈出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徐川一眼，像是在等一句准话。
徐川靠在椅背上，手里的茶杯还冒着热气，眼底沉静得像是刀锋下的冰面。
他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去吧，林叔。这事儿交给你，我放心。”
林叔得了这话，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腰杆子猛地一挺，步子迈得比年轻时还利索。他出了正厅，夜风卷着茶香扑在他脸上，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嘀咕：“侯爷，少爷终于要翻身了，您在天上瞧着，可得保佑啊！”
次日一早，京城的天还没亮透，晨雾蒙蒙地笼着街巷，像是一层薄纱遮住了这繁华都城的眉眼。可这雾气再厚，也挡不住风声四起。镇北侯府要重开的消息，像是一把丢进油锅的火星，没等太阳爬上城墙，就烧遍了整个京城。
街头巷尾，茶肆酒肆，贩夫走卒，达官贵人，哪儿都有人嚼着这事儿。东市口那家老字号的茶肆里，几个闲汉围着一张破桌子，啃着花生米烫着黄酒，嘴里的唾沫星子飞得比酒香还远。
“听说了没？镇北侯府那废人徐川，要重开府门了！”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猛地一拍桌子，瞪着眼嚷道，“昨儿晚上我从西街过，瞧见林老管家那老头子鬼鬼祟祟地往外跑，听说是要找当年黑影军的老兄弟，这事儿可不小啊！”
旁边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小贩啧了一声，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斜眼道：“不小？哼，徐川那小子不是废了多少年了？当年替陛下挡刀，武功废了不说，连镇北侯府的牌子都快让人踩烂了。今儿这是抽哪门子风，要翻身？”
“翻身？”另一个胖子冷笑一声，抓起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嚼得嘎吱响，“我看是找死吧！黑影军那帮莽汉，当年是镇北侯一手带出来的，可如今散了多少年了？徐川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能收得下？再说了，陛下那边，能看着他把这把刀重新磨亮？”
这话一出，几人齐齐愣了愣，随即低头灌了口酒，像是怕这话飘出去招来什么麻烦。
茶肆角落里，一个老乞丐靠着墙，眯着眼听了半天，忽地嘿嘿一笑，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你们懂个屁！徐川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爹当年在大齐，那是什么威风？黑影军一出，北疆那帮蛮子连屁都不敢放。如今他要重开府门，嘿，怕是这京城的风，要刮得更大喽！”
这话说得阴恻恻的，几个闲汉回头瞪了他一眼，可眼底却多了几分忌惮。
他们不敢再接茬，埋头喝着酒，可这事儿就像酒里的余味，散不下去。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徐川一早起了身，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把乌黑的长刀。
那刀是镇北侯府的传家宝，当年他爹带着黑影军横扫北疆时，这刀不知饮了多少血。
如今刀锋上蒙了层薄灰，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杀气，还是让人心底发寒。
他轻轻挥了挥刀，刀风划过，带起一阵低啸，像是在唤醒沉睡多年的魂魄。
徐轻站在一旁，手里端着碗热粥，瞧着徐川这架势，眼底闪过一丝热切：“少爷，您这是要练刀了？”
徐川没回头，沉声道：“不练。刀还得磨，这府门也得重开。今儿林叔出去跑黑影军的事儿，我得在这儿盯着，不能出错。”
徐轻闻言，点了点头，把粥递过去，低声道：“少爷，您昨儿跟师父喝了不少，今儿多吃点，别把身子熬坏了。”
徐川接过碗，笑了笑，眼底的冷意软了几分：“放心，我这身子骨，比你想得硬朗。师父走了，我得把这摊子撑起来，不然他回来瞧见，又得骂我没出息。”
徐轻被这话逗得一乐，刚想再劝两句，院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眉头一皱，手按着刀柄，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闩一看，外头站着林叔，满头大汗，身后还跟着几个风尘仆仆的老汉，一个个腰杆子挺得笔直，眼底却藏着股子沧桑。
“少爷！”林叔一进门就嚷开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人带回来了！这几位，都是当年跟着侯爷的黑影军老兄弟，听说您要重开府门，半夜就赶过来了！”
徐川闻言，放下粥碗，转身走了过去。
那几个老汉被他一看，齐齐愣了愣，随即抱拳低头，声音粗得像是从胸口炸出来的：“少侯爷！”
这声“少侯爷”喊得齐整，带着股子铁血味儿。
徐川嘴角微微一扯，沉声道：“都起来吧。你们是跟我爹打过仗的，我不兴这些虚礼。今儿找你们来，是有话要说。”
几人闻言，慢慢直起身，可眼底的敬意却没散。
林叔站在一旁，擦了把汗，低声道：“少爷，这几位当年都是黑影军的骨干，如今虽说散了，可手里还有些人脉。您要重开府门，他们能帮得上忙。”
徐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个叫吴达的汉子身上。那汉子一脸络腮胡，左脸上有道刀疤，瞧着像是从风沙里滚出来的。
他抱拳道：“少侯爷，当年侯爷走得早，黑影军散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落了难。如今您要重振旗鼓，吴达这条命，愿意跟您干！”
这话说得硬气，徐川听罢，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沉声道。
“好，吴叔，我记下了。你放心，黑影军是我爹的心血，我不会让它烂在泥里。今儿起，镇北侯府的门重开，你们几个，跟我把这把刀磨锋利了。”